江南早春何在?细雨朦胧无言。这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小半个月了,整个江南的早春都泡在了烟雨里头。
郊外官道上响起几声急促的马蹄,马背上一人身着蓑衣,头戴笠帽,手中的鞭子不住的挥着,显得极为匆忙。他就这样径直地进了苏州城,也没人敢拦他。
几个退到一旁的百姓有些好奇,询问着守城士兵。
“官爷,这刚刚进城的是何人?为何不用盘查?”
士兵催促着他们:“废话什么,赶紧进城,那是彧王府家的柳大人,岂是尔等可比的?”
众人听到彧王府的名号,不敢再搭话,急匆匆的进了城。
城西,彧王府。
柳文刚进了彧王府,便有侍卫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蓑衣,为他打了伞。
“王爷可在书房?”柳文问道。
“王爷此刻在竹渊亭。”
“嗯,你先下去吧。”
“是。”侍卫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这苏州彧王府,本只是王府别苑。而那正统的彧王府,自然在京都靖城,只不过昔日门可罗雀的王府,如今已是杂草丛生,也没人想起来去打扫打扫。
柳文这厢撑着伞便去了后院,方一进劲竹园,便见着他家王爷坐在亭子里,靠着柱子,拿着酒樽,望着这亭外的雨发呆。他叹气地摇了摇头,一边感慨他家王爷越发慵散了,一边走进竹渊亭,将伞收好放在一边,恭敬地行了礼。
祁彧似思绪刚刚回笼,看也不看柳文,只淡淡地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他这语气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王爷,暗牙传来消息,锦云郡主在四年前便早已出了巴蜀,去向不知。”
“四年前?”祁彧眉头一皱,显然不悦,“那为何现在才知?”
“王爷,蜀王对这个郡主爱护极佳,且巴蜀极难渗透,暗牙能得到这个消息已实属不易。”
“你不必为他们求情,花了整整四年才得知这么一个消息?若不是你去了巴蜀,苏子旭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柳文无话可说,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他单膝下跪,求情道:“王爷,子旭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他跟随王爷多年,一定不是故意欺瞒,还请王爷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祁彧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酒:“阿文啊,我知他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他对你也有救命的恩情,但你们也只在京都相处了两三个月而已。你可知他与你不同,你自小便跟着我,是我最为信任之人,可苏子旭归顺与我,只是与我之间存在交易,且他骨子里就不怎么服我。我之所以让他去做巴蜀暗牙之首,也是因为他是巴蜀之人,对那里应该是最为熟悉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苏子旭也是我最为兵行险招的一步,此刻他对我已有所隐瞒,我虽不能过于信任他,但是……”
祁彧的话音突然断了,柳文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见着他家王爷只是又发起了呆,过了一小会儿,方继续道:“但是,我可给他一个机会。你且起来吧,传信与苏子旭,让他寻找云书锦下落,若再有隐瞒,那么,便不能怪我了。”
柳文委实没想到,祁彧这么容易便答应再给苏子旭一个机会,要知道他家王爷生平最恨被自己人欺瞒和背叛,看来,当初那个心腹的事情,对王爷还是有所影响的。他替苏子旭道了谢,便接着汇报了另一件事情。
“温家主差人送来拜帖,邀请彧王府参加一月后的武林大会。”
祁彧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朝亭外走去,柳文很是自然的为他打了伞。
他听到祁彧道:“我也有些许日子未见温如故了,这次武林大会由温家做东道主,也难怪会邀请彧王府了。”
“王爷在江湖上威望甚高,邀请您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平日里都是以个人名义相邀,似温家主这般,直接邀请彧王府的,确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