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七日已过去了四日,云影觉得这几日温家似乎过于冷清了些。温如故兄妹二人自武林大会开始后便不见了踪影,现在武林大会都结束了,还是没见到人,连柳文也极少出现,这后院又没有下人,她有几次去前厅,仍是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师兄三日前被请去给城外的一位乡绅看病,据说那位乡绅是师父的故人,虽然他们并未听过,但是乡绅的家人拿着云水阁的信物。虽说乡绅家有些远,需一来一回两日路程,可是这一趟都去了三天了,还是不见回来,云影这边要照看祁彧,心里虽然不安,却抽不开身来。
屋檐的燕子叫的有些聒噪,云影一边熬着药一边思索着师兄要是再不回来,就只能浪费一个千云引了。
“小影是在想莫晟兄嘛?”祁彧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见云影一直心不在焉。
云影确实是在想他家师兄怎么还没消息,瞧见祁彧走了过来,气色也好了许多,有些高兴:“彧王爷看上去好多了,师兄的药果然有效。”
“嗯,莫晟兄医术确实高明,也多亏了小影这些日子来的悉心照顾。”
“你是为救我受伤的,应当是我多谢你才对。”云影将煎好的药倒入药碗之中,往里面加入一小勺蜂蜜调和苦味,这些步骤她最近每日都做,刚开始并不习惯,现下倒是熟悉的很。她将药端给祁彧,亲自看着他喝完了才安心。
这药中虽然加了云影的血,却并没有血腥之味,上次祁彧便发觉那鲜血之味居然是甘苦的,好像各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极为不同。他将药碗放下,目光移到云影的左手上,突然毫无预兆地拉过来握了住,他轻轻地抚摸着云影无名指上那细小的伤口:“小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这话听的云影有些微愣,不过很快她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从祁彧手中抽出:“彧王爷接下来该不会要说以身相许了吧?依王爷的性子,自然不会过于看中儿女私情的,可别说欢喜我之类的话,且不说我不信,王爷自己都是不信的吧。”她将药碗和药罐收拾起来,递给祁彧一个枇杷,“王爷为我挡了一针,云影自是感激不尽,想必王爷定当也有所求吧?”
祁彧看着手上的枇杷好一会儿,也笑了,笑的温柔至极:“本王救了云姑娘,云姑娘以鲜血救治,我们之间并不亏欠对方。不过,小影不妨猜猜我所求为何?”
云影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赠与祁彧:“彧王爷所求不过是云水阁的相助罢了。云水阁不插手朝堂之事,规矩不可破,但作为云影个人,却能许诺王爷两个条件,作为此次你相救之恩的报答。此乃云印,是云水阁每个弟子的信物,若王爷拿出此物,云影自当答应王爷所求之事。”
云影的承诺,其实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云水阁的承诺,可以说云水阁入门弟子中任何一人的承诺,都与云水阁有相同的作用。这个当初祖师爷修改后定下来的变通之法,专门为了应对一些难以两全的情况,只是这样子的承诺,责任便都在许诺之人身上,出了事也是自己担着。云影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报恩而牵扯到云水阁,所以选择了用云印私诺。
不过云水阁之人护短是出了名的,所以这云水阁是江湖上最讲规矩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总结起来就是,做事全看缘分。有吃过亏的外人描述云水阁时是这样说的:他们有时真的流氓,但是你却毫无办法。
这云印上刻有一影字,果真是个人定制的信物。祁彧自是知道云水阁的处事规则,他将印章收了起来,然后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子上的刻画,云影总觉得很熟悉,却又笃定从未见过。
祁彧为她戴上了白玉簪子:“小影如此玲珑剔透,本王真的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如此亲密的送个簪子做什么,云影觉得这样子实为不妥,欲取下玉簪还与祁彧,却被祁彧拦了下来:“小影若是不收,本王也不便强求,只是,”他自衣袖中掏出一封信:“柳文昨日去了城外,今日正好带回来莫晟兄的信,本想着与这玉簪子一起给小影的……”
云影看着那信上熟悉的印章,眼皮一跳,祁彧定是吃准了她对师兄的担忧,竟然用师兄的信要挟她。云影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白玉簪子:“那便多谢王爷了。”
祁彧甚是满意,他将信交于云影:“小影可要记得今日的承诺。”
云影接过信件:“这是自然,王爷请放心。”
“小影之诺,本王自然放心。”
云影欲拆开信件,却发现祁彧还站在一旁,她抬头看了眼他,眼神里的暗示极其明显,便是让他可以先离去了。祁彧装傻充愣的极其坦荡:“小影不用在意,你看便是,我只是在此剥个枇杷。”他说着还真的剥起了枇杷,云影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一阵无语,决定忽略此人。
白莫晟的信上只写了五句话:昨日月满西楼,旧疾复发,师父急召,并无大碍,师妹勿忧。此信确实是师兄的笔迹,还印有云水阁的印章,看来师兄是回云水阁了。既然说了勿忧,那病情应该已经得到了控制,反正过个三日等祁彧的毒彻底解了,她便回云水阁去。
“莫晟兄可是回云水阁了?”祁彧已经剥好了一个枇杷。
“师兄有事便先回去了。王爷的毒还没完全好利索,还是进屋歇息比较好。”
“谢谢小影的关心,这么说来本王确实有些困了,便先回去了。小影先把这枇杷吃了吧。”
还当真手好了就给她剥枇杷吗?这彧王爷倒是言出必行。既然是堂堂王爷的好意,那她也不好推辞,她正欲取了来,祁彧却是一躲,云影不解的望着他。
祁彧也不说话也不离去,只是就那样子执着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最终云影败下阵来,有些无语地凑过去咬了一口他手上剥好的枇杷,心道这王爷一大把年纪了,有时确和个小孩子似的……无聊。
“王爷若是无事的话,云影就先告辞了。”
祁彧现在的心情甚好:“小影有事便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