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高墙云影也算是翻的轻车熟路了,只不过因着连羽回来的缘故,翻墙就没有那么自由了。
她今日明目张胆的翻出宫,还是因为连羽不在。
皇陵入口的小屋内,木子木又趴着睡着了,旁边的炉火都快烧没了。
云影沿着山道上来时,顺手带来了一只松鼠。那松鼠有些眼熟,又一直跟着她,不愿意走,云影无奈,只得带着它来了皇陵,准备请木子木帮忙养着。
她往火盆中加了几块炭,送了点真气,几乎奄奄一息的炉火瞬间又旺了起来。
“丫头你来了?”木子木已经醒了,有些警觉的神色在看到来人是云影时,瞬间放松了下来。
云影抱着那只小松鼠,道:“来看看前辈,顺便带几壶酒来。”
“丫头有心了。”木子木迫不及待地开了一壶酒,闻了闻,眼神都馋的不得了,咕噜咕噜喝完了小半壶,就醉的迷离了,“不亏是有酒中隐士之称的羽觞!”
云影浅笑:“也就前辈用这个词形容羽觞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唯有你们云水阁酿的羽觞酒,才担当起隐士之称。”木子木兴致奇高,把剩下的半壶都喝了,“不过这酒,和云虚子酿的似乎不同,似乎少了云虚子的超然世外,却多了一份人间疾苦。”
云影把小松鼠放下,那松鼠忙不留地去寻桌子散落的一袋松子了。云影道:“这一批是云楼酿的。”
木子木醉呼呼地道:“云楼小世子?”
“嗯。前辈,云影还有一事请前辈帮忙。”
“丫头客气啥,说吧,想让老头子我做什么?”
“云影想去祭奠一下苏贵妃,劳烦前辈行个方便。”
“原来是想去祭奠苏贵妃,丫头去吧。”木子木大手一挥,豪气道,“这皇陵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向我报备,只要你不掘坟,出了啥事我都给你兜着!只一点,以后别老前辈前辈的叫,叫我木叔就行。”
“那便多谢木叔了!”
木子木是江湖上很神秘的一位高手,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武功路数更是变幻莫测,自成一派,虽不能算是顶级高手,也能傲视群雄了。
云水阁关于这位木前辈也是有记载的,只说此人家在京都靖城,家中无父无母,更无好友亲眷,不常在江湖上出现,得罪的人却不少,找他寻仇的人数不胜数。却不曾想,木子木竟然是皇宫里的林公公。其实不管林还是木,都不是他的真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祖籍何处。
木子木道:“不过先前彧王爷刚去祭拜苏贵妃,应该还在,若是你怕撞上他,可以晚一些再去。”
云影微讶:“王爷也在?”
“每年这个时候彧王爷都来的很早,即使远在苏州都会特意这一天赶回来,也不进城,在皇陵祭拜完以后便直接回去了。”
云影忽然想起每年六月娘亲祭日,她和云楼都会带上一壶羽觞酒,在云雾山谷之上祭奠娘亲。娘亲说她一生向往自由,不想死后还被禁锢在封闭幽暗的坟冢之中,只需将骨灰撒在山峦叠翠之间,让她与这青山绿水,天边白云融为一体即可。
这是母亲最后的遗愿,她和云楼无论如何都要替娘亲做到的……
她尚在浓浓的回忆中,那松鼠敏锐的觉察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松子也不吃了,凑过来扒拉她的衣角,仿佛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着她。
云影抱起小松鼠,顺着它脑袋上有些乱糟糟的毛,道:“毕竟是他母妃的祭日。”
“丫头想你娘了吧?”木子木道,“你娘和你长得真心像,看到你就想起了挂在你们云水阁墙上的那幅画像,当时你娘手里拎着壶羽觞,笑的欢极了,就像是下凡偷酒喝的仙女似的。”
“娘亲确实很喜欢喝酒。”云影想起了娘亲每次喝酒后话就多的不得了,而且很好说话,她和云楼每次都趁着娘亲喝醉,让她答应平时不会答应的事。可是娘亲第二天就忘记了,他们搬出各种道理,什么曾子杀猪,以身作则……反正将脑子里所有的典故道理都说了一遍,还是没用。因为娘亲只会说,你们这是趁人之危,人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答应的事,是不算数的,更何况她还不记得了,说不定是他们二人连起伙来骗她的!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娘亲还是他们娘亲,合她与云楼二人之力都斗不过!
她的回忆又有些远了,连祁彧什么时候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小影在想什么呢?”
云影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瞧见了祁彧的笑眼,那双好看的眉眼里,都是她的影子。云影有一瞬间慌了心神,她道:“在想娘亲,王爷去见过苏贵妃了?”
“嗯,见过了。”他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了云影,“小影怎么来皇陵了?偷偷出宫的吗?”
云影拿着酒暖手,也没喝,答道:“今日不是苏贵妃祭日吗,恰好连羽也不在宫中,我就出来透透气,顺便给木前辈送几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