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彧脚边放着一壶羽觞,手上拿着一串烤肉,神情疲惫,眼神惊喜中夹杂着担忧,连胡子都长了出来,显然是许久未好好休息了。
他那句小影醒了,让云影确信自己不是在元世子的时代,而是在熟悉的靖朝。
而且他手中的肉好诱人,看的她都有些饿了,云影浅笑着问他:“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肉?”
祁彧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答道:“是破云。”
“破云?你把破云烤了?松鼠肉会好吃吗?”云影差点没被他吓死,不过话说回来,松鼠肉她还真没吃过……
此时在柳文帐篷的破云一个哆嗦,手上的松子又掉了……
祁彧忙解释道:“不是破云,是破云白日里在外面抓了只野兔。”
“原来是兔子肉,好吃吗?”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听着自己咕噜咕噜作祟的肚子,想来应该已经饿了。
当她穿着单薄的里衣从床上站起来时,竟是一阵眩晕,差点没稳住又倒了下去。
祁彧慌的连兔子肉都丟了,动作极快地扶住了她。
等她缓过来后,抬眼懵懂地问祁彧:“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一个月。”
“一个月了?君儿呢?”怎么会这么久?明明梦中才一天不到,而且似乎没见到君芮。
“君芮回云水阁了,云虚子前辈急招她回去。当时你不知为何晕了过去,宫中太医无法判断原因,也唤不醒你,幸亏云虚子前辈算到你会有此一劫,派莫晟兄来了靖城。”
云影仍是在状况之外,听到白莫晟来了,脱口便问了:“师兄来了?”
“嗯,莫晟兄在柳文的帐篷里。”
“帐篷?”她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果真是一个帐篷,“我们怎么在帐篷里面?”
祁彧给她倒了杯热茶:“我们在漠城以北的荒漠之中,再往北十公里便是天狼国都。”
“漠城守住了?”云影越发糊涂了,怎么觉得睡了一觉后,有些跟不上事件的发展速度了……
“守住了,我们接下来要直攻天狼国都。”
“等等。”云影终于是记起来她最想问的了,“你且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你们行军的营帐内,还有,我又是怎么晕过去的?”她清楚的记得,是祁彧打晕的她,或者说是元世子。
祁彧道:“我们已经成亲了,现在你是彧王妃,祁风自然不能再将你扣在宫中,而且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不放心,便一直带着你。”
“成亲?”云影皱着眉,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了?我好像没接旨吧?”
祁彧宠溺的顺了顺她皱在一起的眉,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熟悉的触感袭来,云影竟觉得心绪安定,焦虑的情绪瞬间被化解了。
她竟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而这样的云影显得无害极了,除了有自己的思维以外,其它状态就像个极为听话的木偶一般。
祁彧扶着她躺下:“那时你昏迷后,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再一次失去你,也害怕你醒来后就不愿意嫁给我了,所以,我们成亲了。”
她听话地躺好,也不在纠结为什么会突然成亲:“可是带着昏迷的我,不是会拖累你们吗?而且如此的话,万一我落入敌人手中,他们定用我来威胁王爷,届时王爷管我的话,便处处束手束脚,若是王爷不管我的话,世人难免诟病王爷唯利是图,无情无义。王爷不应该带着我的,将我留在靖城或者漠城才是上策。”
她虽然时时刻刻都想着和祁彧一拍两散,却也是真的处处都在为祁彧考虑。
祁彧捏被子的手一顿,眼中一瞬间的错愕很快被他掩去了,毫不违和的换上了温和的笑:“带着你,我才放心。是不是饿了?方才你在梦中说要吃兔肉来着,我便在屋内烤肉,现在那肉都脏了,应该是不能吃了,我去找些吃的来,你先好好歇着,大病初愈的,难免有些虚。”
平时观察细微的云影此时就和入了魔一般,什么都觉察不到,只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天狼国国都建在在沙漠腹地的雪山之上,终年严寒,寸草不生,据传天狼国人嗜血成性,甚至食人肉,饮人血,残暴至极。
越往前走,就越冷,云影天生畏寒,这些日子都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衣服里,除了马车和营帐,几乎不外出一步,而且,她总觉得,祁彧在有意无意的阻止她随意走动。
可当她每次问他时,祁彧都会摸摸她的额头,然后和她说:“你怕冷,又是大病初愈,出去待太久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有哪里说不通,可每次只要他抚上了她的额头,她心中的不解就会自动退散。云影觉得自己越来越依赖祁彧了,她几乎控制不住的依赖他,甚至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比如,她一直不让她在营帐和马车外走动,她也毫不犹疑的答应了,比如,他一直不让她见白莫晟,她竟然也没有怀疑。
话说回来,每天要睡八九个个时辰的她,其实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些。
这日大军行至一处山谷安营扎寨,祁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束点地梅,编了个花环给她。
云影好奇地问他:“这是从哪里摘的?冰天雪地的怎么会有点地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