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一开始的紧张过去，接着便是暗自欣喜。

    她正愁没有办法将勾引三皇子的燕婉彻底打入地狱，现在长公主出现在这里真是再好不过了！

    长公主喜爱音律，而且精益求精，那燕婉别说是毫无才艺，哪怕是她会歌舞，但凡技能平庸一点，已经足够让她被长公主彻底厌弃，再加她今天是托了三皇子的情分坏了规矩进来的，长公主大怒之下一定会将她重重惩治，燕婉的下场会凄惨无比！

    清瑶按耐住心中的热切，伏在地上恭声答道：“回禀殿下，是这位燕婉姑娘进府的过程有些不合规矩，清瑶怀疑她才艺不合格，不配进入乐坊侍奉公主，因此想要与她切磋一二，没想到燕婉姑娘气性大，非要我定下彩头来，因此才喧闹起来，惊扰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她受宠果然是有原因的，短短几句话，既表明了自己对长公主的一片忠心，又指出燕婉进府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还把起争执的责任全部推到了燕婉身上，不可谓不高明。

    长公主不辩喜怒，垂眸看向燕婉：“哦，是这样吗？”

    燕婉眼睑低垂，脊背却挺得笔直，淡声回答道：“燕婉不敢领受清瑶姑娘的指责。今天实在是清瑶姑娘挑衅在先，硬要我跟她比试，还说我若不敢比，就要学狗叫，还要想狗一样爬着滚出公主府。燕婉虽然出身寒微，但自认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愿受此屈辱，自然要应战。”

    清瑶瞬间惊惶起来：“长公主，我，我只是一时心急嘴快，万万不敢有折辱旁人的心思，我只是想逼燕婉跟我比试罢了，我怕她是欺世盗名之徒，混进乐坊来污了殿下的眼啊！”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兴味，轻轻笑了起来：“嗯，本宫听明白了，不管起因为何，你们两个人总之都是想比试的。既然如此，那就比吧，本宫闲来无事，正好可以给你们做个评判。清瑶的彩头本宫刚才听到了，订的合理，要是你输了，第一歌姬的位置自然应该让给别人，包括你的方间、你的华服、你的头面，你的一应待遇，都要让出来。”

    清瑶脸色一僵，但不得不唯唯应诺。

    长公主又看向燕婉，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渗人的话：“而你，你叫燕婉？小姑娘，要是你输了，那就是你没资格进入我长公主府的乐坊，无论事实怎样，本宫会认定你用了手段混进来是心存不轨，必然会严惩不贷，到时候会将你发配边疆贬为军妓。如此，你可还敢应下这场赌局？”

    燕婉没有抬头，低垂的眼底却已经燃起了熊熊战意：“民女，应战！”

    长公主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我先来！”清瑶抢先回答道，她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燕婉一眼，扭头吩咐自己的婢女，“取我的琵琶来！”

    婢女连忙奉上清瑶的专用琵琶，紫檀为板，象牙为颈，冰蚕丝做弦，乃是国手大匠呕心沥血所作名品，长公主欣赏她的天赋才特地赐下，清瑶平日自己也舍不得多用，今天为了彻底毁掉燕婉却毫不犹豫拿了出来。

    清瑶接过琵琶，暗暗冲燕婉飞去一个挑衅的笑容，然后便轻拢慢捻，边弹边唱了一支曲儿。

    她不愧第一歌姬之名，歌声犹如燕语莺啼般婉转悦耳，琵琶也技艺纯熟，十指如飞之间，乐声如珠玉坠地，与歌声相得彰益，令人不由得击节赞叹。

    燕婉也不得不承认，以清瑶的艺术造诣，说一声大家并不为过，难怪会被称作百年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