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朵在两棵大槐树之间系上了一根红绳,红绳之上站着一个人,就是先前那个一直藏在花轿后头没有露面的轿夫。
他身材瘦弱娇小,单薄的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她给吹走,另外五个人要比她粗壮四五个外套。虽然是一身轿夫的打扮,但是白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是张裳!并没有他!
“裳裳……”白轻心惊胆战的看着在半空中站立的笔直的张裳,嘴唇蠕动,鼻尖上全部都是汗,半天才呢喃出这两个字来。
站在她脚下的黑猫“哧溜”一声就窜了出去,转眼就没影了。但是她没有功夫去管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在红绳上起起伏伏的张裳。
绳子离地面得有三米多高,如果张裳从上面掉下来的话,肯定会摔伤。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神情呆滞,穿着黑布鞋的脚踩在绳子上,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她以前根本从来不敢爬这么高的!
吴大朵阴险的笑笑,邪恶的视线向着白轻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走到红绳下方。她左手握成拳头,似乎捏着一把什么东西,右手端着一只装满水的粗瓷的白碗。嘴里面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先是将左手里一把黑乎乎的种子样的东西撒了出去,而后又将那碗水给泼过去。
那种子一沾水立刻就发芽,生长,不过分秒钟的时间就长成了好几排尖利的竹刀。现在只要张裳一不小心摔下来,不是受伤的问题了,而是即刻毙命。
这一招有够毒的!
“我说新娘子,你倒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上这花轿啊?”吴大朵的大嗓门越过了人群,目标明确的问白轻。
这个时候,丁五爷的那帮人才注意到做了瓮中之鳖的人已经溜号了。有人就立刻要过去将白轻拉过来,想要将她重新围住。
她当然是不会被这群人再次捉住的,她还要去救张裳!
她一边往后躲避,一边高声嚷道,“吴大姐,你先把我朋友放下来,我就答应你!”
吴大姐嗤笑,“姑娘,你现在不是入虎穴就是进狼窝,还有资格讲条件吗?”
遇上这帮人,软弱就会被欺负,她把心一横,跑到路边。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杂草丛生的陡崖,她站在最边上,只要再迈出一步,就会掉下去。
“那随便你!你若是不把我朋友放下来,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要死一起死,那样你也得不到好处!”
吴大朵似乎是不相信她会这样做,“嘿嘿”一阵冷笑,“你敢跳?像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城里人敢从这里跳下去?”
本来丁五爷的那帮人也逼近过来,不过都有所顾忌,怕她真的会跳下去而不敢太过靠前。听吴大朵这么一说,都开始往前面迈步子,他们也认为城里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白轻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乖乖的答应吴大姐上花轿,完全没有主动权,要么从这里跳下去,一死了之,眼不见为净。
这两种都是她不想要的!她还想再见姬凌云一面,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呵呵呵,真是有趣!”歪在路边的那棵长势茂盛的水青风,浓密的枝叶间忽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只听几声树枝剧烈震颤所发出的声响,从树顶上窜下来一个穿着嫩黄色T恤的男孩子。长相极为普通,看过第一眼就再也想不起来的那种,他笔直的站在水青风粗壮的枝干上,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只是,这对其他人来说极为平凡的少年,在白轻眼中却是非常的不一般,一瞬间她惊愕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这个少年的长相与她的哥哥白曜简直就是从同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不,是与少年时期的白曜,一模一样!不管是五官,还是组合之后的样子都是一样的,甚至就连声音,还有身材,细长的体型,瘦弱的身躯都是一样的。
他是谁?如果是白曜,这么多年没见面,他不可能还这么大。对于每个人来说,时光都不会有一张不老的脸。
少年唇角微勾,指着吴大姐,非常不客气的说,“你这个媒人当的真是不怎么样啊!都说时辰要到了,还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咄咄逼人。如果耽误了拜堂的吉时,你是嫌自己皮厚还是怎么的?幸亏外公让我过来看看,要不然还不知道你是这样做事的!”
吴大姐见到那个少年气势一下子矮下去半截子,点头哈腰的,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表少爷,你看这个丫头这么不识抬举,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少年抚摸着黑猫油光水滑的毛,很不客气的说,“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赶紧放人接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