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人都因为惯性作用而身体重重的被磕碰到了,只有白轻因为有姬凌云护着而没有伤到。
“怎么了?”李梦言没好气的问司机,“大叔,你到底是怎么搞得,怎么突然就鬼叫!”
“我,我刚才好像撞到什么了!”司机神色慌张,想要降下车窗玻璃却又不敢,眼神焦躁的往外头看。车灯雪亮,将马路照出了好远。一般那么快的速度若是撞上了什么,肯定会被撞飞出去,但路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只可能是在车轮下面了。
每个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陷入沉闷。
“我看,我还是下去看看吧。”司机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即使知道有古怪也无法一走了之。他正要开车门,李梦言忽然按住了他的手,急切的说,“等一下!关车灯!”
司机的反应够快,立刻就把车灯给关了。李梦言紧接着又回头冲后头抛出两张黄色符纸,极为不客气的低吼,“快点把这个贴脑门上。不要发出声音,喘气也尽量小声!”
白轻接过那张纸符,见上面好似画了一个黑乎乎的图案,但因为关掉灯,车里很黑,根本就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她没有时间弄清楚是什么了,立刻照做。
“你是怎么回事?”李梦言发现姬凌云仍旧将那张符纸拿在了手里,没有要贴在脑门上的意思,不禁有些恼。不过忽然就想到了原因,掉过头去,嘴巴里嘟囔着,“差一点忘记你是什么了。真是的,白白浪费了一张符!”
这句话声音虽然很小,但白轻却觉得很刺心。姬凌云不是人,只是一个鬼。她不想要时时刻刻都被人提醒他们两个的不同,距离有多么的遥远。
她看向姬凌云,黑暗里同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却能够感觉得到他好像在生气,捏着符纸的指尖刺啦一声,冒出来一团幽蓝幽蓝的火焰,那枚黄色纸符顷刻间被燃为灰烬。
这一幕景象,李梦言从后车镜里看了个一清二楚,少年的眼神变的清冷凌厉,“还真是小看你了!我们李家特制的纸符,你竟然都不看在眼睛里!”
姬凌云没有搭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伸手将白轻搂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对她说,“有我在,不必害怕。”
这一贴心的举动,温柔的声音让白轻感动的差些流泪。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出息,这么容易就想哭。当然,对方也仅仅限于姬凌云。
“小心,注意了!”李梦言再次提醒了一声,“它们过来了?如果不怕被吓死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轻本来是有些害怕的,但人总是这样,当知道那危险伤害不到自己时,不免又会感到刺激好奇。而且,李梦言说话的那个语气,太让人接受不了,完全当她是一个累赘。以前当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或许是个负担,但现在,乃至以后,再也不能一遇上什么事情就只能够躲在姬凌云身后了。她一定要成长为像陈燕绥那样,能够与他并肩而站的女人!
她从姬凌云的怀里抬起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过来了。她就不信了,被阻隔在外的老虎即使再可怕,又能拿她怎么办!
“你想看?”姬凌云轻抚她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帮她顺到耳朵后面,“你不害怕?”
“有你在,我就不会怕!”虽然说着这样的话,白轻的身体还是往姬凌云怀里靠了靠,两只手环的他紧紧的,不过头却抬的高高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车窗玻璃外头。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阴阳使者,越是可怕的东西越应该接触,我应该逐渐学会面对恐怖。”
豪言壮语还未说完,外头忽然就刮起了一阵风,那风很大,将地上的鸡毛蒜皮全都卷上了天。在车子里能够听到冬天夜晚里刮的那种风那种,声音拉的长长的,非常恐怖的呼啸着。
外面的路面变的漆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路边一排溜的路灯连一盏都看不到了。仿佛这场风裹挟来了天上的乌云,笼罩了整个路面。
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但是却因为知道外面有不好的东西经过,在心理作用下,似乎能够看见在一片片厚重的黑色气团滚压在地面上,其中就跟千年老树一样,有无数条纠缠的长藤,互相撕扯着,吞噬着。
车里除了姬凌云不用呼吸而外,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静静的等待着外头那阵乌云般的阴风过去。就在这个时候,躺在车后座上的张裳,忽然“哎呦”了一声,在黑暗里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
“天怎么这么黑?有人吗?这是哪里啊?”张裳一边问,一边两手在车子里到处乱摸,“月棋,月棋,你在哪里?”
张裳这一说话,所有人都知道糟糕了。李梦言气急败坏的嘟囔着,“怎么忘记给她了?”他指的是符纸。果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刚才情况过于紧急,竟然将张裳给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