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1号线,站台。
段岑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时下班,准备乘地铁回家。
工作日的上下班时间,人总是很多。很不巧今天又下了雨,雨伞雨衣互相碰撞,站台上也湿漉漉的,让人觉得有些闷。
段岑岑走到站台时,列车门刚刚关闭,她马上跑过去,站在了最前面,后续人陆陆续续过来排队等候,不一会儿又是一大堆人。
一想着退休之后她就再也不用跟那些花枝招展讨人厌的女学生打交道,就十分高兴,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
“老师,真巧啊。”
段岑岑抬起头,四周望了望,却没有发现自己认识的人。一定是工作太累,都出现幻听了。
自己终于快要熬出头了,虽然掌控“生杀大权”很有意思,但是还是觉得太累了。这些学生一天天的真不给自己省心,不就是个宿舍吗,一个个摆着张死妈脸给谁看呢,真是矫情。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系里打来的。
都下班了还不让人消停,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接起了电话,和颜悦色,问了一声哪位。
地下的信号不是很好,对方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段老师……从……天开始,……不用过来学校了。”
“什么?为什么?”
“学校收到了……信,……举报你……”
“什么信?谁要举报我?”段岑岑一下子火了,肯定又是哪个学生干的,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每年都会有几封举报信送到校里,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是这次为什么会……?
“地铁来了,地铁来了!”看到远端亮起的车灯,人头攒动,大家都开始往上下车的地方集中。
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可是信号加上嘈杂的人声,使段岑岑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等一下我再回给你。”然后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拼命往前挤,段岑岑很不耐烦,回头正想提醒一下对方,却看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她手里拎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是两个月前在学校广场被刺伤的那个女生,段岑岑今天还在办公室见过她,“是……”
“你”字还没说出口,不知谁喊了一句“小心点啊!”
段岑岑便被推了出去。
“去死吧。”
最后映入段岑岑眼帘的,是惊恐的人群和那个女生的难以掩饰的满脸笑意。
两个小时之前。
人生中,总有不想见的人与你不期而遇。
“哦?我说过这话吗?你们有证据吗?白纸黑字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啊,你拿出来我就给你们算工时,拿不出来就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好吗?真是。”
这沁人心脾的话语依然回荡耳边,仿佛就在昨天。
昨日重现,“丝丝入扣”,“温润如玉”。
“宿舍楼需要部分装修,所以老校区东边的宿舍不能再住人了,得搬出来。问题是现在学校只给咱们批下来五个空宿舍,其他宿舍的同学需要插到其他宿舍住去。现在就是看看该怎么分。”
“……”
陈嘉欣回来没有多久,她们所住的宿舍楼就突然宣布要重新装修,改造电路,而负责学生安置相关事宜的老师,正是之前翻脸不认人的段岑岑。当然,也不止她们一个宿舍倒霉,整个东边部分的宿舍,全部都需要搬。
林静寒她们站在后面,前面是他们同系的上一届的学姐,三个宿舍的人听完段岑岑的话后都默不作声,脸上自然都是十分不乐意的表情。
“怎么,你们不高兴是吗?不乐意你们可以滚出去啊!你们以为我乐意吗?别给脸不要脸了,今年转系过来这么多的人,系里老师还是只有这么几个,师生比例全校最大,你们想想这教学压力有多大,别天天过来给我找事情,不行就退学赶紧滚蛋!”
突然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林静寒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师突然这么暴躁,这还不能不高兴吗?难道听到这种消息还要哈哈大笑才行?
为什么没几个人敢出言反驳?因为谁都不想在学校的时候得罪一个小人,毕竟全额奖学金等名额乃至大四毕业时需要的的相关资料档案等都需要她的确认和批准。现在跟老师正面刚怕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也许她最终还是会给你批下来,但是与接下来几年的处处刁难,噩梦般的校园生活相比,一时的忍气吞声似乎要好得多。
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反正她也总不能动手打你。
当然,林静寒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后面的变本加厉。
站得离段岑岑最近的一个学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我们什么都没说啊?您生哪门子气?”
“哦,你们还想说什么吗?不指望你们能给咱们学校咱们系带来什么容易,不抹黑就谢天谢地了,前不久怎么着,谈个恋爱弄得满校风雨,人尽皆知,人家系里的得力骨干,怎么一和咱们系的人谈恋爱性格就变了呢?还为此惊动了警察?怎么就那么不自爱呢?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还指望别人尊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