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原本薛簌簌是没有想要宅斗的,本着随遇而安的心,可现下却实在坐不住了,她替死去的那个薛簌簌鸣不平。
司徒氏先带着薛簌簌去换了一身衣服,换好了这才带着前去见那薛裕,这刚到院子门口,薛簌簌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看来这薛裕病得不轻了。
推门而入,薛簌簌看到了躺在病榻之上的薛裕,面色蜡黄消瘦,眼下乌青,俨然已经病重许久了,听着他咳嗽起来,短促猛烈。
一旁的帕子上还留有鲜艳血迹,想来应当是薛裕咳出来的。
这多半应该是肺痨。
薛簌簌微微蹙眉,那薛裕沙哑的声音问道:“可是簌簌回来了?”
“是的,簌簌回来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司徒氏这般说道,显得犹如是薛簌簌的亲娘一般。
薛裕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半支起身看了一眼薛簌簌,转而对着司徒氏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与簌簌说。”
司徒氏眸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薛裕的神色都变了,陡然变得像祈求一般道:“簌簌啊,你让你母亲不要再找爹了,爹知错了,爹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薛簌簌被他这情绪激动的一番话弄得有些愣神道:“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娘早就死了多少年了!”
“可是她一直没走,一直还在这个府里,日日夜夜纠缠在我梦里。”薛裕一脸痛苦道,“整整一个月了,你爹我已有一个月没能睡好觉了,每到夜半三更,她就会出现。”
看着薛裕的模样,薛簌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梦魇到了她母亲,故此良心不安,所以才将她给接了回来。
至于为何以前从来没有,最近这个月才出这种事,想来不是她那可怜娘在天之灵,而是宋霄琛所为吧。
“你现在知晓愧疚了,可你女儿我已经在外受苦了九年!”薛簌簌甩开他的手,“我六岁病刚痊愈就把我扔去青舟山,一路上水土不服,到那里就开始病了。丫鬟趁机带着银子跑了,若非嬷嬷去追了半里地抢回了银子,怕是这一个月不光是母亲要纠缠你,连同我也是!”
薛裕听得面色惧了几分,神色愧疚道:“我没想到会是如此,我每三个月都让人送银子过去的,虽比不得这府上的生活,可是我想你在那也能过得好的。”
薛簌簌撸起袖子,那细小皮包骨的手腕触目惊心:“你瞧着我这样子过得可好?”
“你若真有半点做父亲的自觉就该时常去看看我,不至于让那些下人觉得你要抛弃了我,便偷偷摸摸藏了银子谎报实情!”
薛簌簌冷着脸,话越说越顺,这人也越说越气。
闻言薛裕顿时落了泪,这字字句句诛他心啊!
若非不是他自己胆小如鼠,真害怕那克亲之说,他也不会这般。
“爹最对不起的就是簌簌了,以后爹好好补偿你。”薛裕语气像是哀求。
薛簌簌并不心软,只觉得厌恶:“你拿什么弥补这九年?银子衣服?你又能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