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一丝丝光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而此时,在京的官员大臣除了大将军司空拓和刑部尚书吴昊其余人皆已在朝堂之上,前任皇后李氏的死,先帝长子林嘉延不知去向,怀疑与猜忌,愤怒与暗喜,绝望与迷茫皆笼罩在朝堂之上。
过了不久,大将军司空拓身着官服,也赶到了朝堂之上,他搜查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黎明破晓之前方才回府,稍作休息换上官服便赶来了,昔日他那盛气逼人的气势和那张冷傲孤清的脸上,都带有一丝疲惫之色。
“臣司空拓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司空拓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皇帝陛下行礼。
“将军快快请起,昨夜将军辛苦了。”司空成轩说道,其实昨夜司空成轩也仅仅睡了一个时辰,宫墙之外发生这种事,作为一国之君很难安稳入睡。
“陛下,卯时之时,臣在天启城宣化街夜市的古桥下发现了中书令宇文泽的尸体,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且口鼻出血,面色青紫,可能是中毒身亡,尸体周围并无任何可疑物品,尸体已被仵作送往刑部,由刑部尚书吴昊来处理。”司空拓向皇上禀报道,此刻他满脸的失落。
司空成轩失落地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即使这个结果他在深夜已经预想过数次,但真正听到了他的死讯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失落的背后是深深的无奈,中书令死了,他离真相越来越远,他也意识到,现在朝堂上的不少人开始怀疑是他杀人灭口了,因为最初中书令也是反对他称帝的。
“大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司空成轩恍然发现司空拓还跪在地上,连忙说道。
“廷尉,今日继续审讯谭池等人,大将军带兵搜寻朕的表弟林嘉延的下落,并传令吴昊,定要查出中书令的死因。”虽说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但司空成轩还是尽可能地发号施令。
“另外,朕今日有件大事要与诸位协商。”说罢,边看向此刻已经气喘吁吁,咳嗽不止的吏部尚书张恒,在皇上的准允下,朝堂之上唯有张恒和皇上是坐着的。
“吏部尚书张恒,四朝元老,劳苦功高,为帝国呕心沥血,立下汗马功劳,近年张大人身体多有不适,朕认为,应让张大人告老还乡,以安度晚年,我朝重臣,也该歇息歇息了。”说罢,司空成轩看向张恒,“张大人,您意下如何?”
“咳咳.....臣听陛下的就是了。”张恒有气无力地说道,至于皇帝的目的,莫说张恒,朝堂上的各位官员恐怕人尽皆知。
先帝刚驾崩时张恒和中书令宇文泽带头反对司空成轩称帝,力拥皇子林嘉延继位,皇后李氏垂帘听政,可现在林嘉延失踪,宇文泽和前任皇后李氏已死,现在司空成轩开始削弱张恒的官职,其心昭然若揭。
司空成轩:“好,朕赐张大人良田百亩,乡下良宅一套,若张大人想离开京都,去乡下养老,便可去之。此外,朕会让两名太医跟着大人,大人的病,不可耽搁。”
其实一年前,张恒身体开始一年不如一年时,先帝林震成便开始派遣太医为张恒治疗,司空成轩继位后,继续了这种做法,并且下令太医院要重视张恒的病情,有什么需要的药材若太医院没有即刻上报。
“臣谢陛下隆恩,可臣当不起,良田美宅还有太医,臣皆不可受。”说罢,张恒长叹一口气,突然,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张大人是嫌弃朕的良田美宅?还是嫌朕的太医医术尚浅?”司空成轩劝道:“您老是朝中老臣,亦是重臣,朕实在不忍心让张大人受病痛折磨啊。”
张恒:“老臣年龄大了,咳咳咳......陛下不比如此惦记,人老病多,世间之常情,老臣在此谢陛下恩重,但恕老臣不能接收。”
“张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司空成轩叹气道,“依张大人之见,大人走后,何人可当这吏部尚书?”
“此事陛下心里恐怕已有答案,老臣相信陛下看准的人。”张恒话音刚落,便咳嗽不止。
“韩公公,派人扶张大人下去歇息吧,顺便把太医也喊来,看看张大人的病情现在如何。”司空成轩向自己身旁的韩公公说道。
韩公公:“是,陛下!来人呐,扶张大人下去歇息,另外传令太医院的任太医,让他来给张大人诊脉。”
“臣,谢陛下。”说罢,张恒便在搀扶下缓缓走出朝堂,此刻的张恒,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走出去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为自己摆脱了这个黑暗的朝堂而感到高兴,因为他得到了解脱,可与此同时,他也有些感慨,他想起了四十年前尚在壮年的他刚入朝堂时的意气风发,那时候的他仿佛有无限的精力,那时候的他有一颗要治理好天下九州的决心,那时候的他发誓要让天下九州的百姓安居乐业,可惜,那些都只是曾经......
目送着张恒离去的背影,司空成轩心中也颇有感慨,他幼时便知此人为朝中栋梁,今日英雄迟暮,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