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兰实在忍不住，于是问道：“张医生，照一周一次这样的治疗次数，也没有什么进度，这得多久才能够治好？”

    张医生苦笑，因为冷泽佑让他放缓治疗的速度。至于其中缘由，他也不方便问。

    “少夫人，失忆症和其他的病症不一样，说治好，也许就一天的事情，说治不好，也许几十年都治不好。你只需要正常生活，来医院照例检查就行，不需要太过担忧。”

    “可是，我现在特想知道我损失的那段记忆是什么。而且你问的问题，和上次的差不多啊，有什么效果吗？”沐如兰很是好奇。

    张医生认真解释道：“差不多和完全一样是两码事。其实询问的环节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和诱导，看似只是细微的差别，其实我和少夫人的两次问话，完全是不一样的，只是专业问题，我也不好向少夫人解释。”

    “好吧！那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

    “结束了，如果少夫人还想聊聊，我当然可以分忧。”张医生看得出来，沐如兰的神色忧虑，眼神涣散，所以才这么说。

    沐如兰犹豫了一下，整理了自己的措辞，说道：“最近脑海里会冒出一些像是梦，也像是遗失的那些记忆，不过都是些碎片，不完整。我知道它们的存在，但甚至自己都无法描述，也无法从脑海中得到画面更多的信息。它们让我感到……情绪很复杂，好像什么情绪都有。”

    张医生问道：“少夫人知道印象派吗？”

    “啊？印象派……你是说西方油画的那个流派吗？”沐如兰眨眨眼。

    “正是！印象派油画极其抽象，它的许多画面虽然模糊失真，但是又自有一种气质被表达出来，或者说，它的表象是模糊抽象的，只是人晃眼看去的第一眼印象，可是它的核心从来没有被改变过。就好比一棵树，以印象流派的作画方法被画出来，可能乱糟糟的，像一团团绿色的火焰。但是它的核心，依然是一棵树。”

    沐如兰认真听着张医生的解释，小心翼翼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脑海中那些不时冒出来的记忆碎片，其实也就像是一幅幅印象流派的画作？”

    “是的，少夫人很聪慧。”张医生微笑着点头，“听说少夫人是职业的剧本作家，我想你可以不用试图求精准，可以直接告诉我，那些所谓的记忆碎片出现时，你的所想，你的所感，甚至不一定关于那记忆本身。”

    “额……我试试？”

    “不用着急，可以等再次出现那些所谓的记忆碎片时，你再跟我联系。”张医生将一张名片放到了桌上，“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联系我，我很愿意为少夫人效劳。”

    “真是谢谢你了张医生。”

    张医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不敢妄称好人，不过冷先生给我的工资很高，收人钱财，自然替人消灾。”

    沐如兰尴尬一笑，将名片接过后，再次道谢。

    张医生依然是恭恭敬敬，在沐如兰点头致意的时候，他也慌忙站起来。

    张医生的尊重反而让沐如兰觉得有些不适应，因为那些尊重和敬意是从冷泽佑那里来的，而不是因为她。

    沐如兰离开了张医生的办公室，门外等着的孙云马上站了起来，搂着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