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西风一时无解,直到他看见木屋内走出一个与六郎模样相仿之人,双方虽收了招数,却仍成对峙之势,杨延昭与那人相视了良久,从对方的神情中他们并没有读出杀意,不知是因着这张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有某些惺惺相惜之感。
柴熙云恐双方误伤,急忙拉开门闩跑出去,柴熙让紧随其后。
杨延昭站在对面,一打眼便见柴熙云满面惊慌地跑近前,他眉头紧了紧,高声唤道“云儿。”
“六郎”柴熙云扑进怀内,抬眸宽慰道“我无妨。”
“没受伤吗?”六郎满眼关切,未待多讲,只听耳边响起男子的话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我妹妹的心上人,倒与孤的护卫生的一般无二。”
妹妹?孤?
杨延昭定神看看面前站立的男子,俊秀的轮廓托出一张冷峻的面庞,深不可测的眸光下掩盖了无数秘密,不过二十上下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肃肃如松下风,望之俨然。
若是细瞧,他与柴熙云的眉眼竟有那么几分神似,兄妹之分,以孤自称,他是谁?难不成,吴王。
杨延昭想到此,匆忙垂眸与柴熙云对视了一眼,柴熙云泪痕犹存,秀眉微蹙,显然是刚刚与他相认的模样,杨延昭复又看了柴熙让一眼,接上的仍然是一双冷若寒冰的眸子,令人周身升起几分寒意,他是柴熙云的哥哥,自然也是他的哥哥,杨延昭躬身一礼,唤了一声吴王殿下,柴熙让冷然瞧了他一眼,摆手道“孤不是什么吴王,你若想唤便叫一声曹王殿下,赵氏兄弟给的官爵,孤不稀罕。”
如此大逆的话,柴熙让却说的毫不避讳,因为他知道,今日在场的护卫,都活不到能谣传此话之时,果然,他话音未落,杨延昭便发觉身后侍卫接连倒下,甚至包括将将跟随符昭寿赶来增援的十余护卫,一招毙命,见血封喉。
符昭寿有万夫莫挡之勇,昔年斩旗夺关,冲锋陷阵,是比他三哥哥更为勇猛的悍将,纵今日杨业有无敌之名,恐在他手内也只能甘拜下风,可就是这样一个久历沙场的老将,面对今日这场面,也不禁心内一颤,暗道厉害。
清风过堂,见血封喉,凌西风迅速扫视一眼,心内所想得到印证,是蛊毒。
昔年曾听闻南边人善用蛊,而有一种极其霸道的蛊,可使习武者功力大增,刀枪不入,奈何太过阴晦,不为人广知,若在这般年纪能有出神入化的本事,怕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说得通了。
柴熙云回过神来,抽出手推搡着柴熙让,埋怨道“你做什么?他们一路护送我,何其无辜。”
柴熙让尽量换上一副柔和的模样,语气缓缓地劝慰道“护卫了你自然是功德一件,可是他们见了我,我不杀他们,我就得死。”
柴熙云紧咬下唇,眸光恨恨,心内杂乱如麻,只瞪面前这个陌生的哥哥,泪水直流。
柴熙让用手捧过她的脸颊,拇指帮她拭去泪水,继而劝道“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哭,永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