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一现,唏嘘赞叹声顿时四起,这个说卫老爷好手笔,那个恭祝卫家小姐与夫君白头偕老,祝福也好,赞叹也罢,不过岸边百姓间一时喧哗。
女使将夜明珠摆在主船舱显眼之处,柴熙云眼见此景,倾身同杨延昭相视一笑,只觉这卫小姐年纪不大,却处事爽利,颇有大家风范,好感油生。
一旁符承勋却啧啧惋惜道:“卫三妹妹处事大方,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若非因出身商贾,门楣太低,何至于只匹配区区员外郎之子,倒着实有些屈才!”
符承勋连连摇头,只闻符承煦轻咳一声,说道:“祖父镇大名时,因身拥重兵曾为先太祖所忌惮,王祐百口辩祖父无罪,算来也于我符家有恩,虽然仅仅员外郎之职,却有德才,令人生敬,卫家是商贾不假,却与六叔有深交,三弟更不可妄言编排。”
符承煦有心辩驳,迎目只见柴熙云面上亦显不满,只好闷声道:“小弟谨遵兄长教诲。”
柴熙云拿起帕子轻掩朱唇,六郎和徐湛似乎怕符承勋难堪,也起身四下寻看着,顷刻,卫思茵便转步回了屋内,见诸人尚未开酒令,忙招呼道:“诸位还愣着做什么?是我们家备得酒不好,还是舟船上景色不美啊!”
符承煦起身笑道:“卫三妹妹这主人不到,我等岂敢放肆啊!”
“当着贵人的面儿,符二哥哥可是折煞我了。”卫思茵眼波微漾,转而拉住柴熙云的手,笑道“思茵是家中幼女,自小没规矩,若有不周到处,姐姐一定海涵。”
“姑娘处事稳妥,处处周到,何提包涵二字。柴熙云眉眼生春,笑意吟吟说着,卫思茵眉间微扬,凑近前道“姐姐既然如此说,那思茵斗胆再放肆一次,咱们把这淮宁府里最好的乐伎请上船来,也给咱们行诗祝个兴可好?”
卫思茵本不需有此一问,行诗令以雅乐助兴原是常事,奈何顾忌柴熙云出身宫闱,召此风尘女子前来恐失尊卑,这才特意询问一句,岂知柴熙云亦深闻此乐伎大名,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自然乐意一见,遂点头笑道“客随主便,姑娘为主我等为客,自然一应都听主人安排。”
“好”卫思茵点头,忙吩咐人去请朗乐坊的头牌舞清影,诸人遂按尊卑落座,围成一圈,摆好行令的签筒,美酒入盏间,舞清影便由丫头领着,上了主舟的船板,飘飘然一礼,诸人目光一一在她身上荡过,见她着粉蝶彩凤纱衣,配上青色襦裙,如墨秀发梳成当下淮宁最实兴的惊鹄髻,勾勒长眉飞入鬓角,眼波流转间风情袅娜,手中一把紫檀木颈琵琶精致不俗,再观她仪态端然,虽出身风尘,却丝毫无有烟花女子的轻浮,柴熙云当下心内闪出两个字,好个“雅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