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一直以来都以为我懵懂无知,八王兄和外祖母也是,他们总是自欺欺人,以为瞒得有多么高明,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前后事我只要稍加思索就能明白。”柴熙云收住泪水,转而起身去抱住杨延昭,说道“我第一次,见你宛若玉树临风,便知你与朝内那些世家子弟不同,你清高,傲然,所以我敬你,敬你的家族……”
“我也敬你”柴熙云话音未落,杨延昭就接口道“我识人不假,遇你甚幸,回京城我就请旨完婚,我们杨家兄友弟恭、母慈子孝,一片纯良之气,绝无这般肮脏。如今的世道混沌,可我们携手,定能走出一片清明盛世。”
“你不怕吗?”柴熙云凝眉反问。
“我是生在军中的人,妖魔鬼怪尚避之不及,还敢找上门来不成。”他有意逗弄,柴熙云忍俊不禁,飞上一记嗔怪的神情,杨延昭朗笑着把她揽入怀内,“你说自己不会平衡恩仇,可你却平衡的极好,你恩怨分明,明辨是非,你活得通透豁达,连亡国之痛都挺过来了,莫说你,天底下有几个男儿做得到,说句不恭的话,就连你哥哥都没有你这般心性与见识,我佩服你,更敬重你,什么夺嫡,什么皇族,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嫁给我,我凭着单枪匹马,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如何?”
柴熙云轻啐一声“我可是先太祖敕封的郡公主,食双份俸禄,纵然是一品诰命,也不及我大呀!我要诰命夫人做什么!”
“哟!你还嫌小啊!”杨延昭打趣着,遂将她紧紧拥在怀前,良久方听柴熙云说道“我们该回京了。”
……
符家暗隐祸患,柴熙云不会袖手旁观,决意当下即刻回京,杨老夫人担心朝内局势,便在夜间暗中给柴熙云说了实话,原是符昭寿之前寄存在庙内的粮食损坏多半,如今卫家办喜事正要设粥铺放粮,如此一来失信于人,也失了两家颜面,符昭寿盛怒,命襟弟林世平带人大闹寺庙,伤人无数,被苦主找上了门,这才知那粮食来路不明,查来查去,倒又多出了贪墨受贿的罪名,以致如今事发难以遮掩。杨老夫人气骂了儿子,责令其不许与林家再有往来,当日便下了逐客令,让那林莺儿母女离府归家,并亲写一封告罪书交给柴熙云,多番叮嘱她注意防范,若是皇帝尚无处置之意,则明哲保身为最好,若他盛怒,便将这一封告罪书递交,料然当今官家也得给她这岳母大人几分薄面。
符昭寿身缠官司,自然不能再回汴京自投罗网,为庇护柴熙云路上安稳,少不得再请凌西风护送,柴熙云又思及符承谅在府内艰难,便有心带他入京随军,求了杨老夫人,老太太自也点头应下。
临行一番难分难舍,少不得泪水纷落,直送到城外数里才各自分别,柴熙云重归京路,不知前路茫茫,等待自己的,又是何等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