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拦腰抱起了黎珊瑚。

    脸上拂着他呼出来的热气，黎珊瑚心口“砰砰”的跳，自知失礼，低下眼睛掩饰情绪，幸亏没有遇到巡夜的宫兵，一路还算顺畅。

    胡槲让曲莲赶前几步，先去开馆门。路上只剩他抱着黎珊瑚走。他的身上有股淡淡药香，黎珊瑚嗅着，大概因为闻到了娘家的熟悉味道，也安心了很多。

    他们都一言不发，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幸亏药馆很快就到了。胡槲让曲莲把些药罐取出来，又传话让人拿些食物来。那人正是白天在药馆饭堂的医女，名为虹姬，扫在黎珊瑚身上的视线带了冷意。

    胡槲把黎珊瑚一路抱回房里，递个碧色小瓶给曲莲：“每日服用两次。”

    曲莲打了个哈欠，胡槲就叫她回房歇息：“虹姬会将食物送到你房里。你吃了再睡罢。我看看珊瑚的病。”曲莲跟黎珊瑚说了两句话，便告辞走了。

    胡槲要帮黎珊瑚上药，黎珊瑚难名忐忑尴尬，手揪紧了裙角。

    胡槲带了笑意道：“你弯起腿，只留个膝盖给我便好。”

    曲莲都能自己给自己上药，黎珊瑚怎么要人服侍呢？“胡主簿，我也可以给自己上药的。”黎珊瑚伸长手臂去拿他手中的药，胡槲却把药收到了袖子底下：“你还是歇歇罢。”

    黎珊瑚也不敢再拒绝，听话地任他剪开她膝上的袍裤。那玉膝早已红肿。药抹在上头，稍有些刺激，黎珊瑚倒吸一口气。

    胡槲继续擦药道：“这药清凉化瘀。你忍一忍。”

    两个膝盖都擦完，胡槲以掌心在她膝上轻轻揉着，帮药性发挥得更好，黎珊瑚推开他的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胡槲放下了手，忽尔叹了口气，道：“医者治病不分男女，否则岂不耽误性命？这是行医的基本道理！你懂了吗？”

    原来他已察觉了黎珊瑚的想法，强调只把她看作个普普通通的病人。

    “胡主簿……对不起。”黎珊瑚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虹姬忽尔来了，在门口那里微微一怔。胡槲看见了了她，让她把饭盒留在案上。虹姬支支吾吾说了些保重身体的套话，就走了。

    胡槲起身要给给黎珊瑚盛饭，黎珊瑚忙拉住他：“我自己可以的。”他转身扫了她一眼，黎珊瑚怕再坚持下去，又要被他说教，只好让他去。

    烛光淡淡撒在胡槲身上，温柔背影如同下凡仙人般。黎珊瑚一时间出了神，直到他坐在床边，拿着一个碗一个勺子问：你在想什么？”

    黎珊瑚摇头：“没有没有。”

    胡槲倒也不再追问。

    黎珊瑚看他拿的碗里尽是汤水，里头只加了些儿米饭。

    “如今你胃较为虚弱，太硬太撑都不好，还是清淡些罢。”胡槲道，“你晚上好好休息，明早起来再喝药，四五剂后应能大安了，只是还须保养。”

    黎珊瑚听他说罢，心里暖暖的。

    他这样好的男子，所有想正经生活的女子都会爱慕他的罢。

    黎珊瑚也对他有好感，但不敢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只能表达感激而已。

    心事如朦胧的晨雾，隐隐有着心动，却怕铸成大错，只能闷闷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