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耳边重新听见鸟儿的叫声时,黎珊瑚眼皮也感觉到了光线的刺眼。
视野逐渐变得清晰。阳光正和熙,有片白色的蔷薇花瓣打了几个圈,落在窗棂上。
身体仍然虚弱得撑不起来,黎珊瑚贪婪地望着眼前景色,回想在宫牢中见到的人影,仍然不知道那是谁。
手心仿佛还留着他的体温,也记得他手指的力度。
是他带黎珊瑚离开了那阴冷的地方,回到了她自己在药馆的房间。
曲莲在门口探头,看黎珊瑚已醒,进来坐在在她床头:“我只是出去当了会儿差,回来就……你怎么就这样了。”边说边给她掖上被角,又回手抹泪。
黎珊瑚扯出一个笑容:“你别怕。我没事。”
曲莲问她腿脚还疼不疼,又说胡槲已让医女看了她的伤,却不知道是谁带黎珊瑚回药馆的,只知胡槲沉着脸去董贞容那儿了,如今还没有回呢。
董贞容没有落罪,黎珊瑚稍微放心了点。但胡槲难道是去质问董贞容的吗?仗着旧时情谊,董贞容对他会有多亲近,这样的节骨眼上容得他质问。
黎珊瑚忽然发现床上的枕头不见了,忙问曲莲。
“是因为你伤了腰腿,不能用枕头躺着,才拿掉的。”曲莲回答。
“有没有看到我枕头下有玉的碎片?”黎珊瑚追问。
曲莲摇了摇头。
黎珊瑚把二殿下摔碎的玉始终压在枕下,自洁雯院到药馆也不曾忘了带。谁会偷碎了的玉呢?难道是混乱中弄掉了?黎珊瑚心里困惑,忽然门一响,胡槲回来了,表情晦暗不明。
曲莲与黎珊瑚一起问他:“胡主簿,怎么了?”
“董贞容……给削去品阶,发落去洁雯院矣。”胡槲回答。
黎珊瑚皱紧双眉,惊得想坐起身,一下子忘了还有伤,痛得声音颤抖:“怎么会的?”
胡槲神情复杂,片刻方道:“你养着伤罢。这事已经了了。”说罢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
董贞容吃了亏,怎么就了结了这件事呢?没有人再追问底细?宫廷之中如此乱来,民间还能有什么天理可言?
黎珊瑚双眼溢泪。
卧床休息了几日,黎珊瑚日日亏曲莲煎药来,身子已经见好。
曲莲在外头打听回来,圣人大发慈悲,把董贞容发落至洁雯院算数,没有要她的命,就算是宠她了。而我被视为给董贞容利用的,已经伤得差点送命,就算领了罚,不再追究。
“我才不信你会给董贞容卖命。”曲莲坚定道。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黎珊瑚扬起唇角。
“总之你不会做坏事就是了。”曲莲晃着脑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