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潜伏在黄沙之中已久的断尾壁虎，终于抓住了可乘之机。

    原本是碧绿色的壁虎，也在此刻变成的暗灰色——那是她施毒的前兆。

    一场无色无味的细雨，轻飘飘的朝着萧辰飞溅。

    萧辰已经无力阻挡，姜云也是措手不及。

    一旦沾上，必定会致命的毒液，连飞沙都能顷刻间腐蚀。

    “五毒”之中，断尾壁虎是实力最弱的一个，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便是排在倒数第二的三足金蟾，也能一只手吊打她十八条街；但是在“五毒”之中，断尾壁虎其实是毒性最强的一个，这一点却鲜为人知。

    之所以很少有人能知道断尾壁虎的施毒方式，原因有二：第一，断尾壁虎毒性极强，并且毒性无药可解，凡是中毒者，除了死亡没有别的下场；第二，不同于蜈蚣的毒颚，蝰蛇的毒牙，蝎子的毒钩，蟾蜍的蟾酥，断尾壁虎的毒，其实是她的尿液，说出来实在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所以她一般也不会使用。

    断尾壁虎出手，从未有过失误；尿液一旦沾身，定会毒发身亡。

    萧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想挣脱开姜云的怀抱，独自承受如毛毛细雨般的毒液——他决不能让姜云受到一丝伤害，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身后的爱人！

    姜云对萧辰的心思，那是再了解不过，更加抱紧的萧辰**的上身——她是“轮回之子”，跳脱六道轮回，从不惧怕死亡，大不了三年后在复活。但在此刻，她放弃了复活的念头，既然人间不会再有萧辰，永无止境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毒液沾在了身上。

    萧辰没有中毒，姜云也没有中毒。

    “小姐，不要害怕，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玄武低垂着头颅，也许是因为凸起的额头实在太沉重，他的脖子再也无法支撑，花白的胡须，无力的飘动，“萧辰，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小姐……就拜托给你了。”

    沙漠中的胡杨，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已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古龙之境只是一片沙漠，连最适应生存的仙人掌都没有，更别提那坚韧不拔的胡杨了。

    玄武就是一棵胡杨。

    他还是没有倒下，即便身中奇毒，无药可解，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他也不愿意倒下。他在等待，等那四个能够保护姜云的弟子出现，了解了最后的心愿，他才能心甘情愿的倒下。

    可是，玄武还能等到他那四个苦心栽培的弟子出现吗？

    至少，“五毒”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断尾壁虎一击的得手，其余毒物也抓住了最好的机会——圆斑蝰蛇当即张开大口，毒牙喷射出七步之内必定丧命的剧毒；九尾蝎王立刻将毒勾杀向了萧辰和姜云，他要用毒液灌满两个人的身体；三足金蟾也放弃了“金钱镖”，转而使用了毒性不强的蟾酥。

    毒杀，这是“五毒”最乐意做的事情，可比钝刀斩去头颅痛快多了。

    金翅蜈蚣没有出手。他只是俯**子，捧起了玲珑塔化为的黄沙，捧起了他再也无法实现的理想。

    玄武，忽然如释重负的抬起头，双眼微闭。

    是药香。

    空气里弥漫着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