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雪欠了欠身点着头:“是,小女子这就过去。”说完转身刚迈开一步便又听得身后唤道:“慢着。”冷天大步跨去一双怒目直直打量着她的面容:“你这丫头生得有些眼熟,老夫可曾在哪里见过你?”蝶雪心下一惊,若他记起了大婚那夜的行刺……拢在袖中的玉手微微握紧,掌心渗出细细汗珠……
“雪儿,怎么在这里?”一阵低沉的声音有远至近的飘来,还会有谁?定是那冷沉了。蝶雪暗里长长吁了口气,在此时此刻能听见冷沉的声音,不由得让她有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微笑着对冷沉欠了欠身应到:“少主!雪儿见少主不在便出来走走,可不想竟逛到了这里,天一门着实是大啊,令雪儿有些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说完不忘苦笑一下。
冷沉瞧着她如此礼貌的用语,挑了挑那双黑如漆刷的浓眉,勾起嘴角:“也好,来,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他便是你所仰慕的天一门门主。”蝶雪故作讶异之色,看向冷天连忙欠身:“方才听得您称少主为沉儿,想来必是位长辈,不想您竟是这天一门门主!门主在江湖中威名远扬小女子仰慕多时,可又不曾有机会相见,如今倒是让小女子得偿心愿,终是见着了!也不知方才小女子有没有什么逾越之事,还望门主海涵!”
冷沉挑着眉,黑瞳中闪过一丝怪异:小小丫头武功不高胆子倒是很大,若不是他清早沐浴完,正要去给娘亲请安路过此地,也不知她竟如此胆大的跑来下毒!原想待她走后自己便去换掉那壶茶,却不料她正巧被冷天碰到,还差点儿被认出来,若是真让冷天想起她便是大婚那晚的刺客,必是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她,不慌不乱的把这马屁倒拍得不错,难道她真不怕死么?
冷天抚着长鬚仰头笑道:“哈哈哈,竟还有如此小丫头仰慕老夫啊!”又侧头问冷沉:“这丫头可是沉儿所谓的心怡之人?”冷沉牵起蝶雪玉手应他:“正是。”握住她满是细细汗珠的手心,才知她也是会紧张的!嘴角缓缓勾起,他还以为小小丫头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蝶雪瞧着冷沉面上怪异的笑容很是别扭,她俏丽的面上带着不动声色的微笑,玉手却在暗地里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然而只觉冷沉的大手愈握愈紧令她挣脱不开,只得作罢!冷天大步上前推开房门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进来陪爹喝杯茶吧!”蝶雪闻声心下一紧,唉!真是做不得亏心事啊……不过为了她的驿哥哥,这是她必须做的……若能亲眼看他喝下,自己也可以安心快些离去。
冷沉瞥了她一眼,便拉着她进入房中坐下,蝶雪却没有坐,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有别,是不能大胆坐的。冷天抬手向下点点示意她坐下:“丫头也坐。”蝶雪微微一笑道:“雪儿不敢,门主与少主喝茶,雪儿自当为你们斟茶不是。”说着便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为冷天斟茶,不料冷沉将杯子拿到自己面前,淡淡说着:“说到茶水确实是觉得有些渴了,雪儿还是先为我倒杯吧!”蝶雪被冷沉这一‘捣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撅嘴道:“长辈为大,当然第一杯茶是给门主的。”说着又拿起一个杯子继续倒给冷天,冷沉挥手端过蝶雪刚倒好的茶,无任何情绪的黑瞳看向冷天:“可我当真是渴得很,门主是不会建议的吧?”蝶雪心下一阵恼怒,只听闻宫中皇帝用膳才会有什么小太监试毒的……他冷沉又不是什么小太监非得为这个暴虐“皇帝”尝这第一口……转念一想,难不成他知道茶中的秘密?
如今她因他身中剧毒,他却弃她于不顾蝶雪心下正窝着火呢!她也不知自己小命何时呜呼,想着为驿哥哥做点什么,保涵亚驿能够安然,他冷沉总在这里捣什么乱,既然那么想喝喝死他算了……眼瞧着冷沉将茶杯移到唇边就要喝下,蝶雪心下一紧还是一把夺了过来放到桌上,撅嘴道:“少主还是等门主先发话吧!”冷沉不语只是低头勾唇。冷天捋着长鬚笑道:“老夫习惯了,丫头可别为老夫和沉儿伤了感情才好。”
习惯了……
如此普通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瞬间,蝶雪仿佛看见了爹爹的影子!一双水眸直直凝视着冷天,对于外界他冷天是高傲自大凶狠残暴野心博博的天一门门主,令江湖人士神惊鬼怕!然而在冷沉面前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疼爱儿子的父亲而已!是的,瞧着这样的冷天蝶雪下不了手,她的心又软了,低头悄然叹了口气:“瞧,这会儿摸到茶杯才知茶水已凉,这冬日里还是喝些热的好!雪儿这就去沏壶热的来!”说完拧着茶壶欠了欠身便退去了,刚出门,蝶雪长长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自己终究是什么事也做不好……
房内冷天严肃的看向冷沉,开门见山的问他:“沉儿,这茶中可是有什么古怪?”看着那丫头的举动,不得不让冷天心下多了一丝疑虑。冷沉嘴角扬起,端起方才蝶雪倒好的那杯茶一饮而尽:“门主说笑了何来古怪?只是沉儿真渴了,却被这无知丫头视为不尊敬长辈罢了!”冷天消了疑虑,面上挂起一丝笑容:“看得出来沉儿很喜欢她?”冷沉淡淡说道:“门主既然知道,那便请门主不要再夺人所爱!”冷天听闻面色一沉:“沉儿还在为月儿之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