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做好了打算,一脚踩了进去,还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乐器,熟悉的氛围,以及一个熟悉的她。
散乱的架子鼓之类的“装饰品”都被移了出去,刮花的墙壁又换上了新的壁纸,原本写在那里的五个字,却被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我坐在了长椅上,将那件连衣裙好好地连同苏打水瓶一起放在了旁边,抬起琴架。
“开始吧”
“这才像话嘛”
周一的上午,阳光格外刺眼,照射下来的光芒倒是挺暖和。
从七点开始各个班级的参演人员陆续抵达体育馆,没有指挥的进行排练,场面还算壮观,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台下坐满了观众,会不会更壮观。
等到了九点半,绫濑已经带好班级入座,其他班级亦是如此。
一段音乐过后,主持人站上舞台,开始序幕词。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
“亲爱的各位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照常的台词,念完之后就开始了第一个班级的表演。
我和浅丘则在后台轻松地聊着天。
昨天一直练到十二点,差点没让母亲把我提着耳根骂。
不过就效果而言,确确实实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快轮到我们了”
浅丘看了一眼台上,手中的演出表已经进行了一半左右,再过一个就到了。
“哈,呼,哈……”
我还是没法控制紧张,深呼吸也只是短暂性地减少压力。
“没事没事”
一个温暖的手掌正在轻抚着我的后背,感觉好多了。
“就按照刚才的节奏演出”
“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长谷,浅丘,到你们了”
前台的同学向着这里喊了一声。
“收到”
“接下来是由‘浅丘瞳’同学以及‘长谷川枫’同学带来的歌曲《于灰暗星空下奏响的音符》,掌声有请”
戴好了浅丘送给我的“减压”小手链,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尽量表现出镇静的样子登场。
“噢噢噢噢!”
“长谷,加油”
“浅丘,不要输给他们哦”
班上的同学异常兴奋,尤其是上村和莲,总感觉是带着嘲讽的语气给我们加油,相反藤原的那边就好得很多。
我和浅丘一同向台下鞠躬,然后她走到了麦克风前,我则坐在了长椅上,看着这台熟悉的钢琴,心里多了不少信心——浅丘特地拜托父亲,让他帮忙把钢琴搬到学校。
好在对方和校长有着很深的关系,换做别人,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
“嗯”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她那边起手,我跟着节奏继续,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简短的前奏稍微加长了一些,为的是让我更好的脱离紧张感。
然后的高潮部分,便是她的表演时间。
“若能回到过去”
“我会再次与你相遇”
“如同在那灰暗而又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下”
“重新奏响属于你的我的音符”
我再度进入了最佳状态,有点像是曾经的自己,那个为了音乐而不断努力的自己。
跃动的音符不再是单纯的音调,而是承载着彼此感情的道具再现。
完全投入到了音乐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某个人的变化,从高兴到失落,再到自卑,终而强颜欢笑。
我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只是一味地专注弹琴。
直至接近尾声,我的余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一种比绝望更悲伤的神色。
当全场都在为我们欢呼时,唯独她一人流泪。
浅丘唱完了最后一句,笑着转向我这边。
然而马上那张笑脸在看到我的目光所在时,转了回去,听着音响声,传出了她的哭声,虽然只有一秒。
我确信,听到了。
从那一秒开始。
属于我们三人的相交线,渐渐偏离了轨道,朝着一个不可遏制的方向驶去。
而我还没有发觉,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