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城内,中尉府衙门前,一大早儿就围满了行人。就见高大门阙之上,悬挂着一大块白布公告,上书几行大字。门阙台阶上面,站着几名持戈军士。
“差人大哥!给念念吧!”
一位身穿黑衣,头戴一寸冠帽的中年男子,走到公告前指着公告,高声念道:“限期清欠令,奉君上诏令,从即日起,少府将在全国开展拖欠钱粮,清欠归库工作。凡拖欠,钱粮及相关税款者,限定于十日之内缴纳完毕。逾期未清欠者,由少府,会同中尉府、廷尉府,强行征收。敢动用私兵乱政者、拒不缴纳者,由中尉府出兵当场剿灭!”
“看来君上,这回对世族,是要来真的了!”人们小声议论着。
“早就该这样了,现在欠粮、欠款的都是老世族,宗族。谁敢碰呀!”
“什么叫不敢碰!你没有听到,敢乱政者,格杀勿论!”
“好!君上英明。早该对这些人上硬手段了!”
“对,这些世族,土地大的很,走一天,都走不到地头边!个个富的流油,家家都拖欠钱粮。反而是我们这些自耕农、商户、工匠都及时交了钱粮。”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下好了,老世族要倒霉了!“
“走!挖野菜去喽!”
“走!”人们,议论完毕,一哄而散。
……
通易坊街道,米仓山粮铺,没有因为天降霖雨,减少排队之人。最近以来一直是人山人海。购粮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坐在小凳子上,冒着霖雨排队都排到了五里地之外。人们不分昼夜的排队购粮,就是为能买上几斤粮食。
其它街道上小粮铺都断粮了,只有米仓山等几家大粮铺,还有余粮销售。由于顾客太多,甘老板也就不让关门了,这几天日夜都在卖粮。
购粮人群中,三三两两的热议着:“你听说了吧!昨天,君上以命守城,感动了苍天!当时,魏武卒的长戈,就要刺进君上……胸口时,突然天上一道闪电劈来,将哪个魏兵给劈呆了!结果他被君上,一戈刺倒了!”一位身着破衣老者,白发苍白,连比带划。激烈的讲述,守城之战。
”什么劈呆了!我听说是让雷给劈死了!胸前烧出了碗大窟窿!“破衣老者,用手比划着,大声宣讲。
”当然是真的啦!当时,君上就喊‘天佑秦国’还有很多军士,都跪在雨中感谢苍天开眼呀!“
“君上威武!天佑秦军!”人们站起身来,爆发出了热切的呼声。
一位头上包着黑色方巾的老者,站起身来:“真的假的?说的活灵活现,跟你亲眼见的一样!”
破衣百结,苍发之人,急语反驳说:“去!我啥时候说过假话了?”
一个身着绛色衣服,肩膀上搭着空粮袋子的中年汉子,指着破衣老人高声说道:“狗蛋叔!你哪嘴里就没个实话,啥时候说的事情,都是神乎其神!又绝不可信。”
“啥叫不可信?我哥昨天晚上,从太庙府中送菜回来。君上亲自到太庙焚香祈祷了。还封赏了太庙令大人!”
“噢!看来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哥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
“现在粮都吃不起了,你哥送啥菜去了?”
“这是我家生意,不告诉你!”
“牛皮——吹破了吧,玩显眼了吧!你没啥说了吧!”绛衣人高声讥笑。
破衣老者,一脸倔强:“爱信不信!我家生意,就是不告诉你!”
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华丽衣裳,脸皮白净相貌堂堂,一脸不屑地说:“就你家哪点小生意,还在这儿显摆个啥!你个杀猪的,能有个啥大生意。”
破衣老者站了起来,怒骂道:“杀猪的咋啦!比你哪个不要脸生意,丧尽天良的生意强多啦!”
中年男子,涨红着脸,反口骂道:“啥叫不要脸生意!啥生意,不是买卖。”
破衣老者,指骂着:“你个老乌龟,丧尽天良,害了多少家良家女子!”
“谁丧尽天良了!我这是救人性命。你到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刀害命。”
破衣老者快步走到男子面前,猛然伸出手去,扯住中年男子衣领,就是一耳光:“呸!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趁着国难期间,百姓无食。你们妓院买了多少小姑娘,个个都让你祸害成了妓女!”
“打的好!这个老乌龟就是该打!……丧尽天良!……老乌龟!”购粮人们全都站起身来,指着中年男子纷纷的叫骂起来。
“呸!老鸨子!”人群中,一位老妇人激烈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