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势倾盆,段无双一袭白衣跪在雨里,双腿已经失去知觉,额上一片鲜红,嗓子已经嘶哑,还在不断发声:“皇上,臣妾父亲一世清白,断不会做出私吞国库,勾结外贼这种事情的呀!“
门口的内侍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小内侍压低声音:“师傅,您倒是想想办法呀?这可怎么办?“
为首的一个胖内侍皱了皱眉:“我能有什么办法?里头那位娘娘你敢得罪?这谁敢进去通报?”
“皇上……”段无双又是重重地一磕头。
“皇上……”段无双又要磕下去,但突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有些发黑。
“娘娘!”几个内侍连忙冲进雨里,“您要不先回去?皇上确实是有要事处理……”
“皇上,来呀……哈哈哈哈。”隔着一层雨幕也能听见里面男女的欢声笑语,听起来银铃一般,十分暧昧,可以想见里面一室春光。
内侍惭愧的低下头,“皇后娘娘,您……”
她一向仰仗信赖的夫君,在此时竟然不如一个内侍关心自己。
段无双只觉得自己身上轻飘飘的,大概是要死了,就能去陪伴地下的父亲母亲了。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是满目血红,是那日行刑,段家满门洒了一地的鲜血……
“都滚开!”
后侧传来男人的怒吼声,而后段无双便只觉得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抱起来。男人的怀抱有些湿凉,想来也在雨里站了许久。
段无双费力睁眼,却始终看不清男人的样貌。
“王爷,您不能……王爷……”身后内侍的叫喊声越来越弱。
她终于缓缓地睡去,这是段家出事以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醒来见到的却不是那位王爷,也不是她心心念念要见的皇帝萧子轩,而是贵妃安锦。
安锦就坐在不远处,看着她醒了,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姐姐可算是醒了,叫妹妹好等。”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门口放了桶水,只怕是用来招呼自己的。
两个内侍上前将她硬生生从榻上拖拽下来,摔在安锦脚边。
“贵妃娘娘前来,是要和我这个晦气的人叙旧不成?”段无双要挣扎站起来,却被两个内侍死死摁住。
内侍搬来了红木椅子,安锦坐下,理了理衣袍:“倒也是,确实是来与你叙旧的。我们许久不曾这样坐下说话了。”她挥了挥手,宫人鱼贯而出,只剩下一两个得力的内侍。
“姐姐你说,命运就是如此爱戏弄人,你曾经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如今又是如何?我曾经出身卑微,可最后不还是身居高位,踩在你的头上?”
“你能进宫,仰仗的不还是我丞相府的势力,如今我丞相府倒了,想必你这三年,也是很不好过吧?”
安锦微怔,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恨,自从相府倒台,她在宫中的地位确实是大不如前,现实被段无双说中,她有些恼怒:“若是没有相府的连累,我怎么会如此?”
段无双诧异的抬头,与安锦四目相对,但很快就垂下目光。
也是,她本就是如此无耻之人。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下你。”
当日若不是她心软救下尚在青楼挣扎的安锦,如今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安锦听了,却是笑了:“姐姐说的是,给自己埋下隐患,就是姐姐你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不过,”她故意的顿了顿,“姐姐你不会当真以为你落得如今下场,相府落得如今下场,是我一人所为吧?”
段无双不可错愕地抬头,看着安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