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徐林抬眼瞧座上一言不发的人,不敢多说一句话,额上冷汗涔涔,浑身不住的发抖着。
段无双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将茶盖盖好,放回桌上,良久才开口:“先帝病重那几日,每日的药可都是你煎好送过去的?”
“是。”徐林抬袖蹭了蹭脸上的汗珠。
“那就是了,你可知道,你每日送去的药里比太医院开出的方子多了一味?”
徐林一惊,“不可能,那药都是我亲眼见着熬煎的,怎么可能有错。”他慌忙回想,“或许,或许是抓药的小内侍弄错了?”他不敢相信地摇摇头,“不,不可能,事关先皇,怎么会如此轻率……”
“的确不会如此轻率,”段无双笑了笑,“先皇病重,吃穿都是严加看管,不可能因为一时粗心导致出了错处。”
她顿了顿:“除非……”
“不可能!”徐林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微臣不过进宫两年不满,处处小心谨慎,唯恐出错,不会得罪什么人要对微臣下此狠手。”
“自然不会是你,一个小太医,为了除掉你而要了先皇的命,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段无双拨弄着茶盏盖子,突然松手,茶盖重重地落在盏上,发出一声脆响,“只是你的身后,站着太后。你别忘记,你是太后推举入宫的。”
瞧着徐林满腹疑惑,段无双耐心道:“或许那人只是想除去先皇,将罪责推到你身上,而你的身后是太后,也就是当今皇上,正好以此事牵制住他,何乐不为?”
“当今……”徐林猛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但又立刻反应过来此事不可张扬,压低声音:“是太皇太后?”
段无双面上含着笑:“徐太医,这话本宫可没说。”
他连忙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微臣唐突。”
座上的人没接话,屋子里沉寂了许久,徐林这才明白段无双今日一席话的目的,头重重叩在地上:“微臣定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还请皇后娘娘请教。”
“徐太医果然是个明事理的,本宫就喜欢聪明的人。”段无双颔首,“本宫已经向皇上讨要了你,本宫一向体弱些,以后你专门负责坤宁殿就好。”
“是。”
想来徐林也知道个中的利害关系,不敢四处张扬,毕竟若是真的东窗事发,牵出来的也是皇家的丑事,萧子轩怎么会容得下他。
段无双从妆奁最下层取出一张药房:“你去按着这个方子给本宫配药。”
徐林伸手接过,看了几眼,有些惊讶:“这是一副避子汤药……”纵使有疑问也咽了回去,“这方子不够妥善,娘娘本就身子弱,这药性强烈,只怕伤了身体,微臣给您换几副温和的药材。”
“这方子是本宫让画未去寻的民间方子,你看着加以修改吧。”段无双想了想,“若是皇上问起来,就说本宫是自小体弱,本就不易受孕。”
“是。”
她朝着画未摆了摆手,“带他出去吧。”
入选的秀女们各自得了封号和住处,近几日也陆陆续续入了宫。
是日是新入宫妃嫔向皇后行叩拜大礼的日子,惠妃在段无双之前就到了,坐在那里喝茶,眼观鼻,鼻观心。
“惠妃好早。”
见着段无双,惠妃起身问礼:“今日是个要紧的日子,嫔妾不敢怠慢。”
“坐吧,别太拘谨了,本宫记得你原先是个活泼的性子,可是在宫里哪里不适?”
这句话提醒着惠妃之前那事,她脸上快速划过一丝不自然,而后笑了笑:“入府之前父亲曾教育嫔妾要知礼守矩,从前在家里做姑娘爱玩些也无妨,只是如今入宫就不敢了。”
惠妃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