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坐在一侧,倒是不急:“我们的无双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们段家的女儿怎么能差?”
“她如何能懂?”父亲撂下碗筷,“她若是心里清楚,就该知道规劝皇上,而不是放着贤德中宫不做,净做些给人留下话柄的事。君王不早朝,这是祸水啊!”
段无双垂着眸子,低头不语。
“你真当你这太子妃的身份,你这皇后的身份是无故得来的?那分明是……”
“老爷,”母亲及时的制止了父亲,眉眼撑起笑来,“今日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说这些做什么?”
“娘娘?”画未从外面敲了敲门,“徐太医吩咐您喝安胎药的时辰到了,若是一会凉了该不好了。”
段无双站起身来,向父亲母亲并着祖母一一行了礼,才转身离去。
她自知自己的计划绝不能在如此场合下说出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忍耐。
段无双如此想着,袖中素拳却紧紧握起来,细长的指甲一下子被拗断竟也没感觉出来。
晚风寂寂,却吹的她分外伤心。
画未将安胎药端上来,浓重的药汁泛着苦涩,段无双胃里一阵恶心。心里忽然一阵烦躁,她一把推翻药碗:“本宫不想喝,都滚开!”
药碗滚了滚,最终在一双暗黑色绣了祥云图案的靴子旁停下来。
画未正要劝慰段无双,瞧见萧子晗来了便识趣的退下去,临走记得将门紧紧关上。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说话,段无双心里烦闷,正要开口,抬头却见萧子晗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立在面前。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捡起脚边的瓷碗,“发这么大脾气?果然是孕中心情不定,看本王今日是来错了,还是早些离开,免得挨骂。”
萧子晗说着抬脚就要走,走了几步复又折回来,挑挑眉看着段无双:“本王走了?”
段无双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哽咽:“王爷不是要走吗?可快些走,别在这妨碍着别人。”
她耍起小脾气来却也十分可爱,萧子晗靠近她两步,出乎意料的将她带进怀中,还不忘戏弄她:“美人梨花带雨,本王怎么能忍心就这样离开呢?”
段无双没反应过来,额头撞在萧子晗怀里,一时间有些疼痛。许是这疼痛牵动了心中情绪,所有的委屈与难过都在此刻翻涌上来,所有不能与人诉说的心酸都在此刻得到发泄,她放声地哭起来。
万没想到段无双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想来自己还没哄过女孩子,萧子晗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某处忽然柔软下来,只是紧紧抱着她,由着她哭。
就这样哭了不知多久,段无双由放声大哭转为小声哽咽,她忽然推开萧子晗。就像是一个卸下伪装得到放松的人又穿上了自己的伪装,她又是那个清高的不许任何人践踏的段无双。
萧子晗觉得有趣,这世上见过段无双的人千数万数,为她的美貌才情而折服的人千数万数,却唯独只有自己见过她如今柔弱没有依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