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洞房花烛夜,莺转鸟啼,月上柳梢。一身红衣的新郎官却面色沉重的被人推进婚房。他冷眼瞧着榻上盖了喜帕端坐一天的新娘子,却提不起半分的喜悦。
“你是否觉得如此很有意思?”
想象之中新婚之夜夫君的甜言蜜语却与此时相差遥远,榻上的新娘子于宽大的袖子之下握紧双手,却不敢动弹。
“你明明知道我不愿娶你,为何要先假意取消婚约,在我兴冲冲之时对我当头一棒?”
他没看见,仅仅是这几句算不上大声的质问,却让喜帕之下梳妆几个时辰的一张精致面容上泪水纵横。
她说不出话,却也不敢哭出声;不敢掀起盖头哭给他看,却也不敢将手伸进去抹一抹泪水。
她只是坐着。
“我不会碰你的,若是你喜欢坐着,你就自己一个人坐到天亮吧。”
他说着摔门而去。
杨林氏说着面色云淡风轻,不见半滴难过伤心的泪水。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接受新婚之夜丈夫如此羞辱责骂,那本该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梦。
段无双竟然不知道还有如此过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以为我只是因此恨他?”杨林氏摇了摇头,“自新婚之夜,我就已经知道他恨我,我没打算与他和解,我难以低下脸面与他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本以为就如此简单过完一生,他却在此之中时而关心照顾于我,时而又冷淡厌恶于我,不过是他那妾室见不得他对我好,每每耍些手段,便惹得他对我的厌烦。”
如此给人希望,又叫人失望。对杨林氏如此将门虎女,心气高傲,如何能甘愿做这任人摆弄,召之即来的布偶。
段无双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我有时真的希望,每每征战,他死在那沙场之上才好。”
段无双猛地抬头,这是如何狠毒的诅咒。杨林氏却面色无波,只是一双杏仁眼中微微透出来一些难过。或许这不是诅咒,只是怨恨,却也并不想他真的死在那里。
她收起眸中的难过:“所以娘娘还是不要徒劳相劝,我已经心如死灰,再难回心转意。”
“我……”段无双抿了嘴唇。
杨林氏抬手给段无双续茶,却没有请她喝茶的意思:“娘娘现在已经可以回宫了,若是您想在此散心,那还请您自便。”
她说着,起身施礼而后转身离去。
段无双还怔怔地坐在亭中,直到杨林氏已经离开了许久,画未上前来:“刚才可真是心惊肉跳,要把奴婢吓坏了。”
段无双起身,心情不是很好:“罢了,咱们回去吧。”
画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回去?回哪里去?”
段无双走了几步:“还不想回宫,暂且先在这里多呆几日。过几日,宁王说不定就可以回来了。”
画未将头垂的更低,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