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换身清爽的淡紫水裙才适合此时此刻的美景微风。
我在这儿待了几日,却不曾见过方水渊的未婚妻。许是因为他俩都比较害羞,对于相见什么的,太过保守。我也想早点儿走,可是起码,得见过新娘子吧。
方水渊一身便装,看起来比将军铠甲文艺多了。猛地想起之前的书生装,这样相比,眼前的他,还要再加几分生气。
明湖宛若平镜,微风拂去,随我发际的一缕紫红发带一起飞舞。堤岸垂柳,百花轻柔,撒下清清香气。我伸手去抓,只见蒲公英的小伞淡淡开在我手心。
我们准备乘上远飘而来的风羽舟。我又想起蓝沫了,这舟的颜色同它好像。真不知道它和颖儿的六界仙障过得怎么样。
我低头提起裙边,正要踏上小舟,视野中出现了一双伸向我的手,耳边,却是另外的声音。
“我才稍稍离开一下,你就来跟别人约会了?”
我提裙的手僵在腰间,这声音,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了,熟悉得让我颤抖,却又十分欣喜。仿佛触及了心中的一丝柔线,安心又后怕。我好怕会忘记的人,终究还是忘记了。
“竹九?”
伴着方水渊的声音,我扭头看向那个人,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动作。我禁不住,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他,猛然间想起了他的名字,陆一函,这可恶的仙障,到最后还是忘了他。
“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
我嘟囔着,顺便掩饰一下我忘记他的不安。他没回我话,只是轻轻揽了我的腰,对着方水渊说:“十七竹,多谢你对她的照顾,我还以为把她弄丢了,那样就没办法同她家人交代了。”
我一时间没看明白方水渊的表情,只看到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始终没有收回去,也不知那一双炯目到底是在盯着一函还是盯着我。
一函要带我走,我是觉得答应了人家要参加婚礼,这时候走比较不妥,他就胡乱编了个理由,说什么蓝沫出事了,要带我赶紧去救人。我怕他面子挂不住,只好跟他一起撒谎离开。
一起出了城,找了个河边的小亭子歇息着,我问他要去哪儿,他说不知道,随便逛逛也是可以的。我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问你,我们有多少天没见了?”
他瞅着我认真的表情,竟然笑了,见我一时气极,便仰头看了天,说
“三天。”
不对,我在方水渊那里就待了三天,那他…
“出竹林开始直到我被方水渊带走你一直在跟踪我对不对?”
我气冲冲地瞪着他,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明明我都说过要自己走的,他竟然又跟踪我。等等,又?他上次跟踪我是为什么?
我忘记了好多东西,现在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就努力心平气和地问他,明明出竹林才两天,为什么十七竹说他已经在外界过了两年?为什么我们两个又三天没见,却也只是三天。
他表情凝重起来,问我:“还记不记得你挂的兽语?明明我们都没有参加考试,却有成绩,恐怕是这仙障里的人跟我们的时间流速不同,我越来越佩服这仙障的高明了,相当于加快了游戏时间,推进了我们的游戏进程。”
我愣了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怕继续这样下去会真的把他彻底忘掉。
“你现在还记得多少人?”
终于还是开口问了。然而我却也只记得父母亲,颖儿和蓝沫,哦,还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把人忘完了。
“你,我师父,琦儿,珊儿,严霍,没了。”
他提醒了我,对,彧琦,严霍,这下不能忘,不能忘。
他用手抬起我低着的下巴,看着我焦虑的表情。我怕我的不安被他发现,眼珠骨碌骨碌转个不停,就是不敢同他对视。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一惊,他竟然猜到了,心跳加速,砰砰砰,怎么解释好呢?
我轻轻点了点头,决定勇敢承认错误,只感觉到手臂被他扯了开,将我手腕处的紫色印记贴在他脖子里的那块蓝色印记上,我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便落在了我的唇上,温温的,滑滑的,柔柔的…
“这叫契约,这样你就不会把我忘记了。”
我的脸发烫…我竟然脸红了…
低着头不敢看他。甜甜的心,跳得我已经按捺不住了,轻轻地深呼吸平复心情,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一函?
“你还没给我端茶送水呢。”
他狡猾一笑,放开了我,转身对着河,抽出了竹筒,开始研究路径,我就呆站着,心跳还是停不下来。
我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这么不淡定了?本公主的初吻,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