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说这前因后果,皇帝与符相不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更是过命的至交,还是符弦的亲舅舅,德馨公主的生母与端贵妃私交甚好,如此,到了这一辈自然也就走得亲近。
皇帝与符相想看一眼便知彼此心中所思,皇帝也不多加理会他,道:“今日朕可是来看看朕的大侄儿的,与你这个老东西可没有任何关系”。
符相将身旁的德馨公主一同扶起来,夫妻二人齐声对皇帝道:“谢圣上恩典”。
皇帝摆了摆手,一边走道符弦跟前道:“泊岸莫不是忘了自家舅舅,这许久,也不曾进宫探望朕,果然这孩子大了,也不要长辈了,哎,痛心呢”说着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对模样来,若非符弦有着良好的家世教养,他估计的来个大白眼,何谓不曾探望过他,那昨日还在他跟前淳淳教导的人是谁。
符弦极有涵养的回礼道:“皇上这番莫不是折煞了侄儿,待日后定多去看望舅舅可好”。
皇上也觉着有些过分了,些许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咳咳,甚好甚好,侄儿有心便是了”。
似是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之无关,习惯性的道:“诸位爱卿平身,朕今日也算是微服出宫不必拘礼,各位爱卿吃好喝好”。
众人齐声回礼:“皇上英明,臣等遵旨”。
话虽如此,但是一国之君在此,又怎敢轻易放肆,其实众臣对于皇上的亲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不管是符弦生产之日,还是满月宴、周岁宴,这位权位最高者都会亲自到来,这不仅是对相府的重视,更是对符家独子的喜爱。
皇帝的到来,虽然让场面有一度的冷场,不过皇帝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因此众人自然的陪着,到后来也没有谁带动了谁,由于受邀而来的各位官家小姐都是因符弦而来,如今见皇上也在此,自是更加想要表现得出彩一些,说不定让皇上看对眼了,当场就给赐婚了呢,因此这些个小姐们也当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琴棋书画,歌舞才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符老夫人看的是自然是眉开眼笑,一边看表演,一边对身边得符弦低声道:“我孙儿可有中意的”。
符弦摇头叹道:“奶奶说笑了,孙儿愚笨,自然配不上各位德才兼备的小姐们”。
整个宴席,除了回答皇帝、符老夫人与父母的话其余时都是万年不变的清冷之色。
席至中途,符弦找了个理由便离席而去,符老夫人与符相夫妇也深知自己儿的脾性也就由的他去了。
天色渐渐凉了,此时正值月上枝头,符弦身披一身墨绿貂皮大裘,锦缎也是京都最好的绣坊精心绣制的。
手持一把玉扇,于身前轻轻摇动着,抬首望去,一轮明月斜挂天空,似笑盈盈,星星挤满了银河,眨巴着眼睛。
不多时,一声叹息从身后响起。
“朕猜想你也是待不住的,也罢,且随朕走走”,说罢,也不管符弦是否跟随,自行走去。
符弦也不推辞,道:“泊岸遵旨”。
立马跟上皇帝的脚步,走了片刻,只听皇帝金口道:“泊岸呢,你来于朕说道说道,你到底是何想法,今日你不必将朕当皇帝,权当是一个普通长辈就可”。
符弦默默跟着,也不言语,良久,皇帝才又道:“朕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如何朕又岂能不知,说罢”。
一直走到园中亭子处,此处倒是甚为清净,无人打扰。二人驻足,皇帝不言语,也不催促他,只静静的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圆月。
沉吟片刻,符弦这才施施然道:“舅舅觉着钟灵毓秀何如”。
接着又是一瞬的沉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些许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似的,道:“朕猜想果然不错,你意不在仕途,看来是要辜负你父亲的一番心意了,不过看那老东西吹鼻子瞪眼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哈哈哈……”。
看着皇帝的笑容,符弦淡淡道:“父亲还要请舅舅帮忙才行”。
皇帝立马止住笑,这回吹鼻子瞪眼的倒成了他,怒目道;“好你个混小子,你是否早就打此主意了,就等着朕送上门来自投罗网,啊”。
符弦清冷俊秀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抹不可多得的笑容,道:“那舅舅不愿帮侄儿咯,也罢,侄儿便就按父亲之意,也好随了皇上旨意,至于侄儿如何也就不需母亲担忧,侄儿也算是继承了符家的遗志”。
皇帝摇头无语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委屈,在朕身边似是委屈了你似的,朕知晓,你不想在让人觉得你符家都是靠了先祖的庇佑,而忘了你们家人的出色,你从小什么性子,朕还不知,罢了罢了,且让你多加历练历练,对你而言,也非全无好处”。
符弦低首附身单膝跪地道:“谢皇上隆恩,臣定不负圣意”。这是君臣之礼,也是知遇之礼。
皇帝也不去扶他道:“朕让你去,是有条件的,答应了朕的条件,方去得”。
符弦抬头应道:“舅舅请说”。
“这会儿倒是舅舅了,不知道朕是什么条件就答应了,作为男子汉,且不可轻诺,一旦承诺,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皇帝突然极其严肃道。
“舅舅定然不会害了侄儿,侄儿答应”。
“甚好”。
皇帝扶起地上的符弦,道:“泊岸觉得,南蛮北夷西戎东狄,比之王朝,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