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宛君明若晨光的双眸直直地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子渊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出了内心的期望:“宛君,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想娶你。你放心,我家没有门户之见,我母亲也见过你,她对你很满意,只要你同意嫁给我,我们就风风光……”
“风子渊!”蔺宛君厉声打断了他。
风子渊的话戛然而止。
蔺宛君眼里闪着愠色:“我上回难道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不能嫁给我?我哪里不值得你嫁了?你若嫁给我,我保证会一辈子好好爱你,永远对你好!”风子渊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来。以他平时的性格是无论如何说不出这些话的,然而此刻他看到了蔺宛君眼眸里的决然甚至愠怒,他怕,很怕再不说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你这算什么?可怜我吗?看司家不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妇,所以你来接手?”蔺宛君冷笑着,“可是我告诉你,我和司戬根本没有订过婚,我也不是他的未婚妻。虽然她母亲是来我家提过亲,但是我没同意!我父母也没答应,所以我和他之间并不有什么婚事可言。你也不必来同情我。”
风子渊一听他们没有婚约,心中大喜,激动地双手握住她两肩:“我不是同情你,宛君,我是心疼你。我想娶你过门,好好疼爱你。”
蔺宛君奋力推开他的手,声音冷然:“我不会嫁给你的!永远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若再说,我们以后见了面我就当不认识你。”
多么冷漠的口吻,多么决绝的眼神,犹如一柄寒冰铁剑直刺入风子渊的胸口。他凝神看着她,刚欲开口,却听得她依然用寒冰一般的语气道:“你还想问为什么?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因为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就算不能嫁给司戬,就算一辈子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嫁给你。”
风子渊缓缓摇头,不愿相信,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一时间,愤怒、嫉妒、痛楚与不甘杂糅在心里,他难受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我到底哪里不好?你竟这么嫌弃我?”
蔺宛君顿了顿,平淡地答道:“你什么都好,只是我不喜欢。我并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在拒绝你。只想让你明白,你说得再多,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风子渊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冷声笑了。
蔺宛君垂眸盯着地面,静静地没有任何言语。两人默然相持了一阵,风子渊轻声问道:“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等你断了娶我的念头,等你不喜欢我的那一天,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蔺宛君心平气和道,“否则,我们两个就是陌生人。”
“明白了。”风子渊低低地应了一声,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随后,蔺宛君的余光里看到眼前的人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一阵沉重的步伐渐渐消失在院门口。
院门“吱呀”地关上了,她缓缓侧过身,目光投向了院墙之外,视野里渐渐变得一片模糊:子渊,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好,你什么都好,真的,可是我受不起。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你。我就是这么一个绝情倔强的人,你要骂我怪我恨我都可以,只要你别因为我误了你自己!否则我就是一个罪人,我不想成为罪人。我想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晚上,风宅。风若絮等到了快十一点钟还没见儿子回家,一个电话也没往家打,不太正常,不禁有些担心,找来李捷问道:“少爷和哪个朋友去喝酒了?他说没说几点回来?”
李捷答道:“他说是付呈少爷从国外回来了,专程找他去喝酒小聚,说要是玩得晚了就不回来了,让您别担心。照现在来看,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付呈?家里开古董店那个?”风若絮问道。
“是的。”
风若絮点了点头,她倒是对这付呈有些印象,早几年还经常来风家做客的。于是便没再问什么,放心上楼去休息了。
其实,风子渊却并没去与付呈喝酒小聚,他下午一从公司离开,便去马场牵出了他寄养在那里的枣红马,带了几瓶威士忌,骑着马往郊区旷野而去。
快如风,疾如电。只有在这逐风般的奔腾疾驰之中,他方能驱散些许内心的沉郁与痛楚。
漫无目的地奔驰,天黑之后,他也不知自己置身于何地了。入夜,晚风寒凉,他喝了一瓶又一瓶酒,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只觉浑身火热,最后还脱下了衬衣。
喝得越多,他好似越发清醒,举着空瓶遥对着当空皓月,声音浑厚绵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宛君,古人说……月里的嫦娥美,可我怎么觉得,嫦娥……不如你美呢?宛君……你为何不喜欢我?你为何不喜欢我?宛君……”
他的话语消散在了夜风中,很快,他自己也沉沉进入睡梦里。
“啊——”一道尖锐的女声犹如惊雷一般将他从梦中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