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宛君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任先生。”
“你是去楼上吃酒席?”任远随口问道。
“嗯。”蔺宛君看到他身旁站着一位标致温婉的女子,能和他一同来迎宾,多半是他的家人,“你们家里也在这办酒席?”
“是啊,今日是我儿子的满月酒。”任远神色愉悦地拉过他身边的女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
蔺宛君与任远妻子互相问候一声,笑道:“恭喜你们啊!不过我今天没来得及备贺礼,改天让人送到你们杂志社去。”
“客气了。”任远轻松地笑了笑。
蔺宛君因为还要去参加风家的宴席,没再多言,跟任远夫妇道了别便准备上楼去。
“司太太!”任远叫住她。
蔺宛君回过头。
“祝你和司先生早日团聚。”任远说着,眼里带着诚恳与笑意。
“谢谢。”蔺宛君微笑着,一身轻松地上了楼。
时间会让很多人和事发生变化。三四年前,她和任远还有很多纠葛,甚至对他避之不及,如今已经能坦然面对了。
她不禁又想到了司戬。细细一算,司戬已经八年没有音讯了,不知他变了没有?他是否还对自己情深如初?
日子悄无声息,渐渐流逝。
司姵已经为斐齐生下第二个孩子,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儿。
斐家有佣人和丫环专门负责看孩子,司姵在家不用操什么心。闷得无聊,她寻空来司宅找蔺宛君出去逛街。
蔺宛君见到她笑道:“我今天正要出去逛逛,给我爸准备寿礼呢。”
“蔺叔什么时候过寿?”司姵问道。
“半个月后。”蔺宛君答道,“要不你也帮我参考参考看送什么礼物好?”
“行。走吧。”
两人坐着司家的车先去了比较近的百货大楼,司姵给两个孩子买了些日常用品。蔺宛君没有看到想买的,随后两人又去了一家知名的陶瓷工艺品店。
蔺业兴喜欢瓷器摆件,蔺宛君正在细细寻摸看有没有合适当寿礼的,忽听得司姵道:“宛君,我看到一个花瓶很漂亮,上面还有一句晏殊的词呢,可惜美中不足,上面有个字错了。”
蔺宛君听到有晏殊的词句,不免好奇:“在哪看到的?”
“就在那边。”司姵拉着她去看。
两人来到一个差不多有一米高的双耳花瓶工艺品前,司姵指着瓶身道:“你看,这图案旁边这句题词,最后一个字是不是写错了。”
蔺宛君定睛一看,花瓶上面绘着一幅山水图,其中还有一人站在山顶亭边极目远眺,画面右上方用隶书分两行写着“满目山河——空念君”。
看完那七个字,蔺宛君心头一震,屏住了呼吸,细细又看了一遍,喃喃念道:“满目山河空念君!”
司姵没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问道:“是不是错了?应该是‘满目山河空念远’啊。”
没听见蔺宛君的应答,她侧头一看,发现蔺宛君正呆愣地盯着花瓶看。她唤了两声:“宛君,宛君!你怎么了?喜欢这个?”
蔺宛君猛然握住她的双臂:“姵姵,这是你二哥写的!是他写的!他果真还活着!我要去找他!”
司姵惊了一跳,见蔺宛君突然这般激动,很是担心:“宛君,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好着呢!”蔺宛君忽地粲然一笑,“我要把这个买下来,赶紧回去准备去找他。”说罢就要去找掌柜的。
“宛君!”司姵慌忙拉住她,严肃又担忧道,“宛君,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花瓶嘛,跟我二哥有什么关系啊?你冷静点。”
“不是,不是普通花瓶。”蔺宛君见她不相信自己,急忙解释,“你二哥知道我最喜欢晏殊的这首《浣溪沙》,这一句肯定是他写的,不然汉字里有那么多字,怎么就把最后一个字改成了‘君’字,而不是改成别的字呢?因为我的名字里有‘君’字啊!何况,别人为什么要改动这句词?直接照原句写不就行了?”
司姵觉得不大可能:“天底下名字里有君字的那么多呢,你……”
“姵姵,相信我,我不会弄错的!”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句词一定与司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