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轩!仲轩!”蔺宛君边跑边唤道。
司戬骤然停了脚步,拎着公文包的手狠狠握紧。
他定定地凝望着站在他面前两三米处的女子:梳着时兴的手推波浪发式,别着精致的发卡,化着淡妆,一身浅蓝色旗袍,搭配着白色披肩。多么陌生的装扮,但是那女子的面庞却又是多么熟悉,是他日夜牵挂,刻入心底的面容。
“宛儿!”他低低唤了一声,立时看见对面的女子落下了两行清泪,捂着嘴在啜泣着。
他喉头一热,终于迈开步伐,冲上前去把面前的人儿抱入怀中,狠狠搂住。
紧紧相拥,蔺宛君想说话,却哽咽得出不了声。
许久,司戬平复了心绪,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一定会来找我的。”
蔺宛君从他怀里抬头仰望着他:“我是看到了那个花瓶上的词。”
司戬掏出手绢给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嗯,我知道你若看到了,一定会懂我的意思。”
蔺宛君甜甜一笑,心里暖暖的。司戬满含柔情地看着她,上下来回细细地看,只把她看得两颊羞红。
她微垂着眸子问道:“我老了,别看了。”
司戬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比我小五岁呢,永远比我年轻。”
蔺宛君这才仔细好好瞧着他。九年过去了,他更成熟稳重了,似乎还多了一些内敛几分沉郁的气质。不过,他的怀抱还是一如当如那么温暖踏实。
司戬眼中的蔺宛君亦是愈发成熟漂亮了,现在的她不再像当年二十来岁的她那般年轻,却有了当年的她所没有的气质与韵味,依旧让他深爱痴迷。
突然,一声质问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幕:“这报纸上写的是怎么回事?”
司戬闻声放开蔺宛君,转头一看,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带着几个保镖和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小伙子正沉着脸瞪着他。
他正纳闷眼前这人是谁,听得蔺宛君说道:“仲轩,这是子豫。”
司戬恍然大悟,轻笑道:“子豫都长这么高了,变化太大了,我都没认出来。”
蔺子豫哼了一声:“你变化也挺大的,快解释,这个女的和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他用食指重重点着报纸上的图片。
司戬瞟了一眼,眸光镇定而坦然:“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花边新闻而已。这女子叫曹薇菱,是曹家的大小姐,当年我受伤落水,是她救了我。但我和她除了在一个公司上班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关系。这孩子是她的外甥。那日我去参加她家的宴席,她临时有事让我帮忙抱一下孩子,我没在意,现在看来,可能是她安排好的,早就有记者等着拍照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里浮起一股寒意。
“她让记者去拍你们做什么?”蔺子豫刨根问底。
司戬深深地看了蔺宛君一眼,蔺宛君也正看着他,还说出了心底的猜测:“她喜欢你?”
“是。但是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示好,我一直都跟她保持着距离。宛儿。”司戬一颗心不由地悬了起来,两手握住了蔺宛君的双手,害怕她不相信他。
蔺宛君听罢脸上露出轻柔的笑意:“仲轩,我相信你。”
司戬紧紧握着她的手,心潮激荡。要不是此刻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他真想抱住她狠狠亲一顿。
路上驶过来一辆轿车,停在了曹氏公司门外。
车里的曹薇菱瞥见路边执手相牵的两个人,望着那个她痴心爱慕的男人,忽然意识到八年赌约,她输了。可能再也留不住司戬了。
有人千里迢迢来找司戬,她很快便已知晓。听说有个年轻的太太,她一猜便是司戬的妻子。她很庆幸当时司戬出差了,原本司戬不必外出那么久,是她临时又给他安排了任务,推迟了他回来的日期。
她吩咐门卫把找上门的人赶走,不让任何人透露司戬的住处,还叮嘱了曹府的人若是有人上门找司戬便说曹府没这个人。
听门卫汇报,最近几日没有见到那些人的身影了,她以为他们又打道回府了,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远远地等在了路边。
她下了车,走到司戬和蔺宛君不远处,望着司戬的目光,冷声问道:“她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
蔺宛君冷不防听见背后有人问话,连忙松开司戬,想退开一点,可司戬却重新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坦然地面对着曹薇菱,语气冷淡而铿锵有力:“没错,她就是我妻子,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那么直戳人心,曹薇菱心里一阵钝痛。
瞥见他两人那牢牢相牵的手,她想起方才司戬看着蔺宛君时那般柔情蜜意,而面对自己时又如此冷漠绝情,内心的痛意夹杂着嫉恨汹涌而来。
她两眼变得猩红:“我们的八年之期还差两个月,如果她没有找来,你会不会娶我?”
“不会。”司戬心里没有一丝犹豫。
“你骗人,我不信!”曹薇菱吼道。
“八年期满,如果宛儿没有找到我,我会自己离开凭州。若是走不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们曹家。你能得到的也不过是我的尸首。”司戬语气仿如料峭的寒风。
“你胡说!”曹薇菱愤怒如火,眨眼间从手包里掏出手枪对准蔺宛君,“我现在就杀了她,她死了,你就会娶我了!你一定会娶我的!”
在场众人无不惊愕,谁也没料到她突然有这一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