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逃脱死,对于一个人而言,死就是终点,就是人生的谢幕,无论生前是辉煌还是荣耀,是卑微还是苟且,都在那一刻化作虚无,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也许在百年以后,还会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但属于这个名字的人再也无法听到世人的任何言语。
对于死者而言,这便是终结了,但对于死者的亲属们这并不是终结,他们还要为死者办一场告别仪式。为死者办告别仪式,可以追溯到宗教产生的年代,那时已经告别了人吃人的远古时代,人们开始崇尚文明,开始在宗教的影响下有信仰,人们对死逐渐抱有一种宗教情绪,一定要举办一场告别仪式。与其说这是对死者的情感,不如说这是对宗教的恐惧和敬畏。
在这场告别仪式上,必然有一个超度亡灵的人,这个人或许是僧侣,或许是牧师,或许是入殓师。他们用各自的方式,祈祷着逝去的人来到另一个世界。他们就像忘川河的摆渡人,肩负着各自的宗教责任,在这条永无止境的大河里来回摆渡,将那些害怕忘却的人送到彼岸。
如果说僧侣和牧师离我们有些遥远,那么入殓师则是我们尘世间的代表。入殓师要用刮胡子的小刀和一些美容的化妆品,温柔而冷静地给逝去的人画上最后的妆容。逝去的人带着这幅妆容,离开此世,走向彼世。
日本电影《入殓师》,看到影片名称,按世人的常规思维这应该一部是重口味的电影。但在看这部电影时,没人会被尸体恶心到或吓到,大家避开了尸臭,闻到了清香。
电影中的男主角小林,原本是一个连死人都没见过的大提琴手,在跟随社长不停奔波下,他被社长对待尸体的态度感染到了。
在社长眼中每一个逝去的人都有尊严,社长按照步骤顺序:半跪着鞠躬,男女有别地换衣服,拿起小木梳梳理死者的头发,用清水擦脸。每一个细节做得专注而又饱含情感,整个过程就像一次庄严静穆的宗教仪式,不容一丝差错。死者的家属在社长对死者化妆修整后,甚至认为这是死者一生最美丽的时刻。
小林不仅从社长身上看到了入殓师这个职业的非凡意义,他也开始感受到生死无常。在见到一次次生死离别后,他好似接受了一场重生般的洗礼,深爱上这个职业。
而对于此时的小林,入殓师这个职业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个曾经活着的人,一个有尊严的活人。他的工作其实也是在回忆,与死者家人一同回忆生者的过往,他要让死者在告别时,展现出生前最美、最真实的一面。化妆对于死者毫无意义,但是对于活着的亲人又是非同寻常的意义,这一幕将永远定格在活着的亲人心中。
可能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生死离别的悲痛更打动人心了,即便是陌路人,也能被此情此景震撼到。
也许正是对死的绝望,才唤起了生的希望。也正是海德格尔所说的:“向死而生。”
在后来入殓师的生活中,他慢慢明白了生与死的关系,因而能勇敢地面对死亡,积极地生活。
他面对妻子和好友质疑的不妥协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并不在世俗的冲击下低头。反而重新拿起大提琴,不是专业大提琴,而是一把有些陈旧的练习琴。
在圣诞节时,小林和社长吃完晚餐后,即兴用这把大提琴拉了一曲久石让的《圣母颂》,深沉优美,渐至入心。随着画面调转,影片剪辑出小林为死者做入殓仪式的各场景,小林庄严肃穆的身影,而这首配乐也成为了电影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