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今天浩霖方丈禅房待了那么久,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等对方开口告诉自己要说些什么,然而方丈开口后却让浩霖吃惊不小。
浩霖回到房间,掀开了枕头下的床板,下面放了一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浩霖将其拿了出来,然后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十分精致小巧的钥匙,轻轻插入了锁孔,一扭转,锁开了。
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块颜色十分润和的碧玉,上面精致的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今天方丈居然将浩霖叫到了禅房而说的事却是关于浩霖幼时的事情,然而浩霖本人实际上对童年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部分,不过很奇怪,他却记得从自己懂事以来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如今也还能丝毫不差的口述出来。
浩霖记得这块玉一直放在自己身边,而且方丈也一直在提醒他不可以遗失或者随意丢弃。
浩霖并不知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要紧的,虽然看做工似乎是价值不菲的物事。
然而忽然旧事重提的方丈,看着浩霖的目光似乎有三分几分隐忍,两份几分不甘,五分不舍。
浩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是从方丈眼中看出了这些情绪,不过也是今天这次会面,让浩霖再一次清楚方丈的身体大概恢复不了从前了。
方丈已经身体抱恙近半年,早在三年前他的旧疾便复发了,但他却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人,知道半年前在众人眼前生生倒下,然后如华寺的大小事务便被浩霖和白袅晗两位知事接手。
浩霖的第六感告诉他最近大概不会太平,再想到今晚方丈居然要久违的召集弟子召开会议,这让浩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将玉重新放进了盒子,再好好放进了床板下,浩霖剑眉微皱,还是出了房门准本到前厅去帮忙,毕竟他是浩霖知事呢。
一路匆匆赶回丞相府的祁钰和秦浅七没来得及休息就直奔顾氏所居的侧院小阁,神色说不上好看。
然而还没靠近那地方,便远远的看见小阁周围被好几个身着黑羽服的男人守着,那几人看见祁钰几人后,均是弯了弯腰,也没来得及说句话,祁钰便掠过了他们身边,来带了一丝凉风。
本带着祁钰二人回来的男人在门口便停了下来,问其中一个守在门口的同伴:“夫人情况如何?”
“……怕是凶多吉少。”
“爷呢?”
“在夫人身边守着,已经召集了丞相府周围最近且医术不低的大夫来,但情况并没有什么转机,方才已经有人回宫秘传太医前来了。”
男人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祁钰一进主卧便看见三四个大夫围着床榻额上冷汗直冒,不远处站着一个颇为年轻身姿修长身着月白色锦服的男子——此人正是凌雨轩,南阳城现任君主。
凌雨轩颦眉看着那几个胡须花白的大夫围着床榻伤脑筋,手握成了拳,轻咬着下唇,皮肤偏白,此时大概是因为焦急脸上染上了一丝红色,一双眼眸染上了丝丝怒火。
凌雨轩终于还是忍不下怒火十分嫌恶地推开了离床榻最近的一个大夫,嫌恶地说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她!莫不是你们一个个神医的名号都是空的么!”
被推开的大夫颤颤巍巍弯了腰作揖小心翼翼开口:“不……若是这位夫人只是被下了毒倒还好,她体内的毒并不算是狠厉,但夫人身体受了如此严重的创伤,再加上发现过晚,夫人失血过多……纵使是华佗在世怕也不能挽回现在的情况……”
听到他的说法后另外几人纷纷摇头无奈并且附和着。
凌雨轩几乎咬碎了牙,眉心皱到了极致,刚想继续对他们咆哮,结果却看见了匆匆赶来的祁钰和秦浅七。
“惜狂……”凌雨轩声线颤抖,没想到刚好让祁钰听见了方才的说辞……
凌雨轩本能的挡住了床榻,也挡住了躺在床上的人。
祁钰此时居然连气也不喘,看着凌雨轩一点一丝移动,当然清楚他的目的,声音冷冽:“让开。”
秦浅七此时站在祁钰身后,贝齿紧咬,右手几乎要把衣角给扯坏了——当极致隐忍时或者思考时秦浅七会有不自觉捏衣角的习惯。
“惜狂,你先出去等一下……”凌雨轩企图跟他交谈,就算避免不了不让祁钰看见顾氏,但他希望能有时间先让他为顾氏整理一下。
“让开。”祁钰颦眉,似乎不耐烦了。
实际上相较于现在的祁钰,秦浅七大概更理智一点,她侧目看了看看起来似乎很平静的祁钰,然后扯了扯他的袖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