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寝宫。
太医进进出出,三位王爷和几位大臣不安地站在龙床的一边,心里都猜疑着皇上的病,谁也想不到,原本好好的皇上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
皇上无力的手挥挥,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吩咐让人请浔妃过来侍候。
皇上只见浔妃的事,不免让人怀疑其中的含义,以为皇上将要传皇位于五皇子夜云,臣子都开始考虑要往那个王爷靠了,然而三位王爷却没有任何动作,不见任何人。
浔妃匆匆赶来,水汪汪地凝视着皇上苍白憔悴的脸色,哽咽着说:“皇上,你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重了。”
皇上握住浔妃的手,说:“我喝下的那碗毒药根本就没有清除。”
浔妃微愣,迷惑的问:“不是已经好了吗?”
皇上微微笑了,“那是我骗你的,我不让太医说出去罢了。”
浔妃凝视着皇上,泪终于流了下来。那碗毒药本来是她喝的,死的也是她,可是皇上替她喝了,那时她以为毒解了,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没有清除干净,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皇上轻轻地拭去浔妃的泪,好笑地说:“浔儿,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呢?”心不由地疼痛起来,他是一个帝王,本是高高在上而孤独寂寞的,但他遇到了她,成为一个最幸运的帝王,“浔儿,我撑不了多久了……”
他最舍不下的是她,放心不下的也是她……
“不,你说过,你不会比我先走一步的。”浔妃激动地说。
皇上笑笑,说:“对不起,我要失言了。”
曾经,他许诺,只要有他在,在后宫之中就不会有人欺负她,也不会比她先离开,可是他都失信了,他让她在后宫里受尽了苦和委屈,也要先比她离开了。
浔妃摇摇头,眼已经被泪水朦胧了,眼前的一切也朦胧了。
皇上说:“我三个王爷,夜云最为出色,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他做皇帝是最好的,也可以保护你……”
浔妃阻止皇上再说下去,着急地说:“你答应过我,不让夜云做皇帝的。”
帝王虽然是万人之上,可是她明白其中的苦,她希望夜云一生能平安幸福地度过,而不是孤独寂寞的一生,为了皇位,已经不知牺牲多少人,而倾城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牺牲,是她的离去,换回她和皇上的平静,她欠倾城太多了。
“我只是说说,但是我也不能让夜阳做皇帝,如果他做了,皇后是不会放你们的,所以我只有让夜澈做了。”皇上无奈地说。
浔妃犹豫着,“可是……”
皇上知道浔妃要说什么,说:“我知道倾城也不让夜澈做皇帝,但是我没有办法了,只能让夜澈做,而且他也想做皇帝。”
浔妃沉默下来,她知道他说的对,如果皇后做了太后,有了更大的权力,以她的恨意是不会放过得罪过她的人。
皇上看着浔妃,说:“浔儿,不要强求了,就让夜澈做吧?为了皇位,他做了很多错事了,我不想他错下去,他的心并不狠,会是个好皇帝的。”
浔妃吸吸鼻子,凝视着皇上,点了点头,倾城我会跟你赔罪的。
殿外。
夜云见浔妃出来,忙迎上去,见母妃明显哭过的痕迹,夜云担心地说:“母妃,你不要太伤心了。”
浔妃凝视着夜云,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说:“夜云,今晚留在宫陪母妃好吗?”
夜云微笑着说:“好啊!”
浔妃看着夜云微微笑了。
雪花纷飞。
翌日,皇上驾崩了,浔妃自杀追随而去了,圣旨也宣布下来,由七皇子夜澈为新一任皇帝,新月十年一月初登基。
苏心悠静静地走进浔妃的灵堂,灵堂里很安静,只有夜云,苏心悠走过去行礼,“苏心悠见过五哥。”
夜云对苏心悠勉强一笑,算是回答。
苏心悠上了一炷香,轻轻地说:“五哥,请节哀顺变。”
夜云点了点,双眼很幽深,轻轻地说:“我一直知道,母妃和父皇相爱,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父皇的离去,母妃竟然也毫不留恋地跟去,她身为一个母亲就舍得我吗?”母妃,你可有想过,你的离去,他就没有亲人了,那些血缘上兄弟可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苏心悠微愣地看着夜云,随后看向浔妃的灵位,她也无法想像,那个温柔的浔妃竟然会做出如此强烈的举动,她到底有多大的勇气,也是她是幸福的,她能陪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这后宫里,能无怨无悔地跟着一个男人,苏心悠轻柔地笑了,说:“也许这是你母妃最好的选择,起码她是幸福的,能在后宫中得到一份幸福真得很幸运,你母妃可能很满足,她想和她爱的人在一起。”
夜云凝视着苏心悠的侧脸,说:“我还没有恭喜弟妹呢!你可是未来的皇后。”
苏心悠表情一凝,很快地,她回头给夜云一个笑容,对她来说,这并不是喜事,她不想到那个黑暗的后宫去,她只是想要个平静的生活。
“五哥,我该回去了,多保重。”苏心悠低下头,行了一礼。
夜云点了点头,凝视着离开的身影,她好像不开心,能当上皇后是多少女人梦想的事。直到苏心悠的身影不见了,他才面向浔妃的灵位。父皇的离去,夜澈当皇帝,夜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道他会弄出什么事来呢?他一直知道父皇希望他能当皇帝,可是他拒绝了,为了挣那皇位,他见过的血已经很多了。
御书房。
安静寒冷的空气中,只有夜澈和平定王。
夜澈淡淡地说:“你认了本王的皇子妃为女儿,本王也该称你一声岳父。”
平定王恭敬地说:“臣,不敢。”
夜澈嘴角微微勾起,定定地看着平定王,说:“岳父这次被秘密找回来是为什么呢?”要不是他是下一任帝王,还不知道平定王已经回来了呢?
平定王平静地说:“先皇知道,三皇子不会服王爷登基的,他会造反。”
夜澈微愣,随后讽刺地一笑,他该感谢他所谓的父皇吗?他终于明白,悠儿为什么被平定王认做女儿了。
平定王在说:“先皇,曾经交待臣,希望王爷能从轻发落三皇子,让他到中闽落户。”
中闽,远离江城的城地。
夜澈讽刺地笑了,原来他的父皇还会关心人啊。
当年,娘亲死了以后,父皇一直没有关心过他。他的眼中就只有夜云和夜阳两个哥哥,他从未关心过他。
他甚至都不爱自己的母妃,眼里只有那个洵儿,若不是他们,她的母妃也不会惨死,他更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而他的安安,也会好好的活在世上。
番外
自从夜澈当了皇帝以后,性情大变,每天都和凌月游山玩水,完全忘记了苏心悠的存在,苏心悠也成功地被抛弃了。
除夕将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连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们,也鸳鸳燕燕的,成双结对的溜了出来。一时间,整个京师挤的水泄不通,太平盛世的景象一览无遗!
凌月望着这片火树银花,却笑不出来。
跟在身后的紫苑看见上司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心知不妙的的赶快岔开话题:“相爷,今天的月色真不错啊!”
凌月抬头看看天,任他如何极力睁大那双妙目,还是无法从阴黟的夜空中挤出一丝星光。白了尴尬的紫苑一眼,凌月懊恼的扯了扯身上的罗裙,完全是爆发前夕的口气:“可恶!为什么佳节将至,我堂堂一品相国,要穿着女装到街上招摇呢?!”
紫苑暗自偷笑,俊气儒雅的凌月,穿上女装,真不是一般的合适!但为了保住自己一等殿前卫的饭碗,他可不会傻到把实话说出来!
凌月得不到回答,更是气愤。不顾还在大街上,就伸手去扯乌发上的花钗!
紫苑一看,那还了得!赶紧出手,把花钗又插回凌月头上!“相爷!这可摘不得!您破案的期限就快到了!到时候,破不了连续失踪案,您怎么和皇上交代啊!”
凌月闻言,虽然停止了折腾,却还是余怒未消,“什么啊!大过年的不让人安乘儿!等等……这跟要我穿女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紫苑暗骂还是被他反过味来了,但脸上还是保持童叟无欺的英俊笑容:“是这样……那劫犯只抢良家美女……现在已经失踪6个了,全是官家小姐!再丢下去……可就……今天热闹,女眷们又都出来了……要是再……”
凌月点点头,同意紫苑的分析,但是:“那与我穿女装有关?”
紫苑无声的叹了口气,非要他把话挑明了不可吗?多年当官的经验,紫苑当然明白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道理,暗叹不幸后,他还是老实交代了:“您也知道,那家伙只挑街上最美的佳人下手……所以,我们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只好找个比她们都美的饵啦……”
“你是在指我吗?!”凌月冷笑着逼问,明眸眯成新月。
紫苑熟练的捂住耳朵,果然下一秒,凌月的咆哮就如雷贯来:“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七、尺、男、儿!不许把我当女人!就算是办案也不行!”这张像娘的脸是他一生的痛,竟然还敢提!
这下东窗事发,紫苑知道再让凌月扮女装是没戏了,只恨那没眼光的劫匪,怎么不快点动手!
凌月找了角落,七手八脚的除下一切能令他看上去像女人的东西,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原貌。“好!我们继续巡视!”听到命令,紫苑苦笑着摇摇头,没了诱饵,再游街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入闹市,发现女眷有增无减的凌月不禁皱眉,转身问一边纳凉的紫苑:“都出了那种大事了,怎么就没去提醒她们少出点门呢?”紫苑无可奈何的耸耸宽肩:“就是因为提醒过,才会出现这种局面的啊!”
“什么?”凌月歪歪头,为什么他有听没有懂?
紫苑悻悻的回答:“那家伙不是只抓最美的吗?谁不想争这个名号啊!我看,她们说不定巴望着下一个轮到自己呢!”
“胡闹!”凌月冷叱着,却也拿她们莫可奈何。
就在两人压路之际,一个清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凌月!紫苑!”两人应声回头,齐齐咽了口口水。
这不怪他们,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见身后这名倾国级的幽艳美女,估计都会这样失态!柳眉墨挑,樱唇朱抹,肌肤玉化,秀目星点!虽然嫌有点高,她亦是月看月羞,花见花闭的天仙化人!
如果说刚才凌月的女装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的话,那这位就是艳丽的诱人犯罪的妖媚了!但是,凌月他们的呆立,却显然不全是因为来者的妩媚。
“皇上?!您、您这、这是什么打扮啊!”凌月头痛的大吼道!
皇帝优雅的掏掏发麻的耳朵,一脸无辜的回答:“帮你们破案啊!”虽然是这种打扮,举止间的高贵还是瞒不住的,不用怀疑,虽然不像。
“这叫身惕立行!史官,快记下来。这正是朕爱民如子的具体表现。”夜澈朗声吩咐着,不知刚才躲在哪里的史官,简直媲美忍者功夫的从下面冒出来,飞快的运笔记录好后,又:“嗖”的一声消失了!
不愧是被这皇帝累惯了,连文官都练出如此不俗的功力!
凌月朝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个皇帝这么爱现?!要不是他还算英明,凌月真想揍他一顿!但还是耐住性子,劝比自己只小3岁的皇帝:“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万金之躯,还是应该待在宫里,以测安全。”
夜澈昂了昂他真的很美的头,认真的回答:“天子的美貌可是国家的财富!怎么能藏私呢?应该要爽天下人的眼福嘛……”
突然一回神,夜澈趋前媚笑着问:“还是……你嫉妒……有人分享朕的艳丽呢?”
凌月呆了一下,随即气的发抖!他真不明白,自己避之不及的女人像,为什么这个家伙就能堂而皇之的拿来当宝现呢?!真是天下之大不幸啊!
冷笑着,凌月退开一步,与皇帝拉开距离:“不敢,臣只是怕陛下暴光多了,减少您的神秘感。”
夜澈这才满意的巧笑连连。虽然不愿承认,但紫苑不得不说,皇帝的女装还真不是普通的诱人啊!刚刚凌月的美有令人不敢轻易染指的疏离感,而现在夜澈的美却是一种让人想就地压倒的诱惑力!
正准备继续与皇帝理论的凌月,被一阵不合自然的风吸引,就在他想回头一探究竟时,一团黑影罩下,将夜澈掠住!
“呜……”夜澈轻喘一声,还来不及求救,就昏倒在来人的点穴术下!
凌月急的眼睛都红了!他是咒过这个皇帝,但那是说着玩的!没要真做准啊!
紫苑抢在其他人前面,一掌打过去,试图分散来者的注意力!但是来人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拿皇帝做了挡箭牌!令紫苑的掌劲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可恶……”这下,连紫苑都轻松不下去了。这个皇帝准又是偷跑出来的,一个大内高手都不带!却只带了个不帮忙,就在一边忙记录的史官!
眼看夜澈就要被带走,凌月一咬牙豁出去的大叫:“喂——带我一起走!我长得不比那家伙差吧!而且……你放心,我……我……我是女扮男装的!”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大胆发言吓了一跳,紫苑傻了一会儿,竟然很认真的趋近问:“相爷?这是真的吧?”凌月狠狠的在暗处给了他一拳,但望向劫匪的目光却出其的认真。
考虑了一下下,劫匪还是舍不得凌月的清丽,内力一吸,把凌月也扣入怀中,绝尘而去。
实在不知说什么好,紫苑大叹一声,向禁军营奔去!
“郁大人……醒醒……”不敢暴露皇帝身份,凌月只好用酸到自己都牙齿松动的称呼来叫夜澈。
不住的呼唤,终于使怀里的夜澈微微动了动,正在凌月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个长得虎背胸腰的劫匪突然闯了进来,对着凌月他们及一屋的美女巡视着。
凌月抱紧夜澈,决心誓死也不让这混蛋动皇帝一根汗毛!
那男人在每个人面前浏览一番后,最后还是把目光停在夜澈和凌月中间。就在凌月闭目等死之时,那男人突然抱头大叫起来!
“哇哇哇!还是不行!为什么如此美女我还是动不了心?!难到我注定一辈子当断袖吗!”
什么跟什么啊……几乎在同时明白怎么回事的凌月,一脸要杀人的寒气。
那群女人讽笑着小声骂:“被抓来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生过……怪不得……”
在男人还在大叫时,凌月轻轻放下夜澈,转身一步一跺的来到壮汉面前:“就为这、种、理、由……害我装女人!”吼完,凌月的拳头雨点般落了下来!别看他纤细,发起怒来,力气可一点都不小!
被他的话吓到的壮汉,竟忘了抵抗,任他胡来!
阻止凌月的,反而是夜澈的一声轻吟!丢下壮汉,凌月跑回夜澈身边。“朕……赢了……”
焦急的凌月听到夜澈不伦不类的话,愣了愣。夜澈很快接道:“连劫匪都承认朕的惊世美貌了!”凌月吐血……
“喂!你怎么不说话?”夜澈不疑有它的追问。凌月却只想找棵柱子撞死!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让这种人当上皇帝?先皇不会真的是用相貌定太子的吧?!
紫苑带人一冲进来,就见凌月跪在夜澈身边,阴沉沉的邪笑着!情知不妙的他,立刻在凌月动手轼君前,把他一把拉开!
“放开我!我忍不住了!今天就算抄斩我也要打到他!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