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您先把香焦放下好不好,那个杀不死人的……”
“X年X月X日,丞相妄图以香焦为凶器,谋杀皇帝……”史官在薄上奋笔疾书了一串后,抬头确认了一下事态发展趋势后,又缓缓加上了一句:“未遂。”
“凌月!”正在案前批改公文的凌月,在心里祈祷自己刚刚不过是幻听而已。可惜,老天连自我欺骗一下的幸福都不给他,随着那招牌声音而来的就是声音的主人——夜澈!
这一回,夜澈进步了一点,至少没有穿着龙袍来招摇,但是,却套了一身内监的褐衣!
冷静……在心里念经似的重复着这个词,凌月的秀眉还是不由自主的颦了起来。
“凌月!朕在叫你吔!”得不到回答,不甘被冷落的夜澈不满的赖到凌月身上,用腻死人的腔调唤着。
“呃……”差点没被这一声酸死的凌月,愤慨的把趴在肩上的夜澈甩下来,用凉凉的口气讽刺:“你不会穿上了太监的衣服就变成了娘娘腔吧?”
“娘娘腔?你是说我像女人!”夜澈听明白后高兴的大叫:“我说你口气怎么那么差,原来是在嫉妒我!”
凌月无话可说的瘫在案上,一脸输给他的挫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气我的吗?还是皮痒了来找抽?!”
“我不喜欢那种玩法吔!”夜澈闻言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慷慨就义的补充:“不过如果凌月你喜欢那一口的话……我可以勉强一点满足你!”
“多、谢!”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凌月的俊颜上浮起了暴走前的标准冷笑:“不过我现在更想掐死你,能不能请你也配合一下下呢?!”
“呃……这个……”被凌月危险的表情吓到,夜澈连忙退后两步,岔开话题:“那个……我来是有正事的!”
“噢?”挑挑眉,凌月是一脸的怀疑。不怪他,实在是这皇帝的前科太多,很难相信他也有办正事的时候!
只见夜澈破例沉下俏颜,故作神秘的开口:“两军对,箭末尽,和如?”
开始还一脸不屑的凌月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几乎失态的扯着夜澈喝问:“这是今年的科题,还没开考,你怎么会知道?!”
“呜……”被扯的呼吸艰苦的夜澈不满的解释:“拜托……朕好歹是皇帝吔……”
“你根本不会关心考试的!”
“不用说那么白吧……”
“快点说!怎么回事!”
“反对暴力……”
“说!”
得不到空气的夜澈一阵昏眩的倒在凌月怀里,后者这才意识到过了火,连忙松手,帮他顺气。
“我说……是……街上……有人在卖考题……”
“什么!”不敢置信的吼着,凌月做势就要冲出门去,却又被夜澈无力的拖住:“凌月……”
有气无力的娇弱声音,不知为何让凌月心中泛起一丝丝怜惜,他放柔声音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去刑部……真是太可惜了……”
前言收回,这个死皇帝就是欠扁。
“凌月……等等我……”身后夜澈喘息的声音,终于让凌月挤出所剩不多的良心,稍稍放慢了步子。但是回头时,给夜澈的还是一张不满的俊颜:“你走那么慢还非要跟来,该不是专为拖我后腿的吧。”
“才不是,我只是关心、关心一下科考的事嘛。”夜澈不服气的嘟起嘴,几步蹿到凌月身后。
“哼,说看热闹还比较有人信!”冷冷的给了他一句,凌月不含表情的继续赶路,没多远就又听到夜澈喊停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忍耐心中的焦急与不快,凌月狠狠回过头来!
“还不都是你!非要穿什么男装……”一边靠着垂柳休息,夜澈一边理直气壮的抱怨。
“男装怎么了?”皱起秀眉,凌月有些不解的反问。
“穿不习惯啦!”夜澈理所当然的回答,但在寒霜集结在凌月白玉般的脸上时有了一丝后悔……
“你本来就是男的!”磨着牙,凌月感觉自己有责任提醒他一下。
“但……”不怕死的,夜澈接口:“又没人规定男人必须得穿男装啊!”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规矩!”凌月眯起眼,冷冷的反驳。
“谁说的!”夜澈闻言来了精神,连忙站起来为自己的福利争取!
“男人穿男装!”
“男人穿女装!”
白了夜澈一眼,凌月冷哼一声,转身不理会的跋腿就走!
“说不过我就跑啊!你等等!”高叫着,夜澈连跑带颠的急追而去。
一边的草丛里,尽忠尽职的史官正忙于记录,外加打上自己的评论……
“男人穿男装——废话。男人穿女装——笑话。”
闹市里,凌月依照夜澈的描述,横趋直入的闯进那间题名:“跃龙”的客栈,不加思索的上了二楼雅阁,开门见山的向一直坐在角落里喝茶的蓝衣商人低声道:“有科题吗?我买。”
蓝衣人皱了皱眉,抬头打量了凌月一遍,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回答:“我怎么会有科题啊!你别血口喷人!”
“啊?!你明明有的!我昨天还……呜呜……”凌月顺手捂住夜澈的嘴,凉凉的瞪视着蓝衣商人:“有还是没有?我出三千两银子。”
蓝衣商人在听到银子时似乎动了一下,但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我真的没有啦!再说,你要考题干什么?又没用……”
“噢?要考题当然是想考状元啦!怎么会没有用?”凌月来了兴趣,趋前问,把夜澈挣扎呜咽的声音权做背景音乐。
“那还用说!”蓝衣商人斜眼看着凌月,猥獬的开口:“你有科题也当不上状元啊!”
“……是在下品貌不佳?”有点不悦,但是懒得与他计较,凌月追问着。
“废话!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当状元的?!”
眯起眼,凌月的身躯微微抖动着:“你的意思是……我是女人?!”
“呜呜……”在凌月怀里,充分感受着低气压的夜澈拼命向那不知死活的人摇头,可惜那人劫数将至……
“这年头,怎么个个想当状元都想疯了!连女人都出来凑热闹!姑娘,你还是回家去打扮打扮,争取嫁一个状元还比较现实点!凭你的姿色……呵呵,我看也不难嘛……”
天啊!朝屋顶翻了个白眼,夜澈认命的闭上眼……下一秒……
“你这个睁眼瞎!看清楚!我哪里像女人!”理智烧断的冲上前,凌月用力扒开商人的眼皮,大声吼着!
被吓呆后又痛的乱叫的商人手忙脚乱,却怎么也挣不开凌月气急时的蛮力!
被甩到一边的夜澈抚着摔的昏沉沉的头,摇晃着倚在柱子旁,很无辜的看着桌椅板凳被踢的一团乱……很切身的同情那个白痴商人的处境。
接着,夜澈对前来劝架的老板柔柔一笑,用腻的出油的调调说道:“真是的……给您填乱子啦……”
早被他那一嗓子钩去三魂六魄的老板哪还顾及那么多,连忙狗腿的换上一副笑脸:“哪里、哪里!”
微微一笑,夜澈又道:“你的店都被拆了啦……”
“尽量拆,尽量拆,你高兴就好……”老板只差没跪在地上舔他的鞋!看店一辈子,谁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呃……虽然那边那个也很美,不过悍了些……还是这个小鸟依人来的好!
“我好累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夜澈妩媚的姿势看的老板心痒痒的……
“我们的上房就在那边,我带你去!”老板立刻知机的领路!
“等等。”才走几步,老板的衣领就被揪住了。
收拾完残局,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凌月一边冷声吩咐:“我也累了,给我间上房。”
“可是……只剩一间了,两位将就点行不行……”老板为难的摊开手。凌月寒着俊颜喝骂:“可以,不过叫他睡地下!”
“这是迁怒!”夜澈不满的抗议,却在凌月的一瞪之下又吓没了声。
老板看着可怜兮兮的夜澈,鬼迷心窍的开口:“小美人,怎么能委屈了你啊!那边天字屋的主人今晚好像不回来,让给你先睡一宿好了……”
“谢谢……你真好……才不像某人……”
“你说什么?”
“没、没有!”
“哼。”
当夜……
睡的正好的夜澈突然感到身上沉沉的压上了什么,还没等他想清楚,颈上就被落下一串蝶吻!
“嗯……”夜澈发出无奈的叹息,来不及挣扎,那人的手就探进了衫子里来!
浅浅的意识里,夜澈不禁责怪,凌月也太大胆了,竟然想用行动告白?!
真是低估了他啊!平时一脸君子样,想不到竟是如此猴急的色中饿鬼……
“哇啊!”被抓的很痛但也清醒了不少的夜澈用濒临昏厥的声音惊呼:“你不是凌月?!”
可恶……气死人了……为什么自己总要被人当女子看待!
即使睡下,凌月心头的怒火仍不能平息,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眼看过了子时,却了无睡意。
不得已,凌月揽衣推被,缓缓由床上坐起,轻叹一声,幽幽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好安静啊……连远处的狗吠声都听起来那么缥缈……
闭上双眼,凌月终于松了口气,按捺不住的疲惫也随之而来,正当他站起身决定补眠之际——
“呀啊啊啊啊啊啊——”
无可奈何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凌月低声咒骂:“死皇帝,大半夜也不叫人安稳……”
自从夜澈做了皇帝以后,整天带着凌月出去玩,根本都不问朝政,将苏心悠晾在皇宫,不管不顾。苏心悠独守空房,好几年。
终于有一天,她忍受不住寂寞,趁着夜澈回宫的时候叫住了他。
“夜澈!”看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夜澈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现在的他还不如那个傻子呢。整天游山玩水,不问世事,朝里乱成了一锅粥。
后宫的女人天天哀声怨道。说她这个皇后不负责任,更有大臣竟然说是她管不住皇帝,将皇帝推向了外面。没有人知道苏心悠的苦。自从在在离开后,苏心悠已经很久没笑过了。她已经对夜澈彻底失去了信心。不再考虑爱情了。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夜澈会是个好丈夫,在他当王爷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嚣张跋扈。现在每天的变本加厉。
是啊,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自从攻城容易,守城难。哪个帝王能够做到千秋万代呢。她不应该奢求太多的。对于夜澈,他真的是彻底的堕落了。
“有话快说,朕还要出去玩呢!”夜澈一身贵气的衣袍,面不改色的看着苏心悠,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把我废了吧。”苏心悠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看着夜澈。是啊,自己的心早在他当上皇帝后彻底的死了。除去后宫的那些三千佳丽。外面的花花草草,已经不够她操心的了。
“为什么?”夜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愁吃穿用度,在偌大的皇宫里什么都不用担心,何来此话?”
“呵……你说的到好听。”苏心悠一声冷笑,继续道。“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后位吗?你错了,夜澈,我一点都不想要它。在这个深宫大院里,我连自由都没有。整天被一些嘤嘤女子吵来吵去。抄的我头都快大了。你不治理国家我不管,但最起码,至少你应该回来看看吧?”
苏心悠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你不回来可以,将宫里的这群姐妹遣送回家吧。就是回家,也好比老死在这宫里强。”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凌月,拟旨,放他们回家!”夜澈看着站在一旁的凌月说道。
“皇上三思啊!”平时玩世不恭的凌月见状也劝了起来。
夜澈衣袖一挥,怒道。“不用考虑了,朕意已决。”
凌月无奈,将随身携带的诏书拿出铺在地上,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苏氏及后宫女子,因德行不正,败坏宫规。特赶出皇宫,永世不得进京。
苏心悠听完,心中像是被冷水浇过一般,小声的喃呢着。“这样也好、也好……”语毕,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
“皇上这是为何?”凌月看着渐行渐远的苏心悠的身影,问道。
夜澈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苦,并不是他不想好好治理国家,也不是不想好好待苏心悠,只是一切,已经晚了。
没有人知道,苏心悠中了毒,这种毒,无药可解,当她越爱夜澈,就会中毒越深,直至死亡。夜澈心中的苦,没有人知道。自从他从玄机道长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再也不敢去面对她。也许有一天,玄机道长会带着他的悠儿,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苏心悠离开皇宫后自刎在他们初次相识的地方,那个淳朴的小乡村,她多么希望,她从一开始便没有被他救起。夜澈永远不知道,他此生与她再也无缘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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