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柸嘴角漫不经心挑了挑，看得竺衣不由得睁大了杏眼。

    “这个不准，毕竟我只信任你。现今左某已经与古寨翻了脸，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看来是真气到了，他称呼自己为“左某”。

    “你食言。”竺衣吐气，低头思忖。

    她没看他，他便趁此去看她。竺衣低头不知道在认真想着什么，如此安静了片刻，但见那张小脸上突然浮起了泪窝，“我想起来了，西坞储垣你还记得吧？我想当研书，你帮我谋一个位置？”她乐呵呵看向他。

    左柸及时飘走了视线，听她有如此打算，皱了眉头，气氛差不多要僵了，“我没办法。”

    “怎么可能？”竺衣不乐意，离他近了些，“你把我带过去推荐给祝研，她一定会同意的。”

    檀口飘香，这一时间，好似有什么要挑战他的耐力，左柸忍了忍。

    见男人不说话，竺衣退了回去，咕哝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年的研书大选我去了，被你涮下来了。”她揉揉鼻子，“我就漏写了编号而已。但是我自认比很多人写得好！”

    左柸不想理她，她又爬过来，“可以等我给你查好了蛊，你再安排我过去，我能等。”竟还用上了商量的语气。

    将她推远了些，“你才识有几分，自己不清楚？”

    这偏见……竺衣环臂靠在另一边的车窗，不服气地道：“那你说，这有求必应，应了什么啊……”

    “左某厌恶以权谋私。”

    “……”

    竺衣说不过他，闭眼假寐。马车优哉游哉轻晃着，假寐的人倒真睡着了。到家时，左柸要抱她下车，竺衣转醒，迷蒙地跳下车提了药材回房。

    左柸进屋，将床下一密箱打开，层层布帛下，满当当装着竺衣心心念念的眠杀蛊药。他拿起一支，细细端详，思及今日二人不甚愉快的对话，以及竺衣憔悴的模样，男人指骨分明的素手微微颤抖。

    他竟开始质疑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在解救竺衣，还是在伤害她……

    隔壁传来竺衣的声音，口中喊着“哥”，拉回了他的思绪。但邻屋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当夜，胥桉郢反应古寨有异样人前去，左柸命他继续留意。

    那凫凤教的人果然又找上了门。竺腾将寨外所住人数及来头悉数告知，那人要了几只不同效用的密蛊，告诉他几日后便派人前来相助。

    竺腾这才舒坦。

    几位未出阁的古寨小姐纷纷央求于竺腾，恳请他不要加害柸先生。瞧她们一个个如失心疯般不知自重，竺腾心里更恨左柸。

    次日早间，竺衣没等左柸，先出了门要去狩猎。她刚走到分岔路口，恰巧碰见了从古寨方向过来的异装凫凤教徒。那人盯着她看，浅淡色的瞳孔令她不舒服。

    路麦几人有说有笑地从后面走来，见竺衣站在原地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对视，赶紧跑过去把她围住。

    对方只是路过而已，当下没有任何不良举动。他看着竺衣的样貌，回想寨中人的描述，微向左压了头，轻眨了下左眼，过后起步离开。

    “那人眼睛有病啊？”路麦以为对方调戏竺衣，也不放她去打猎了，直接拉了她回去。路麦跑去左柸房中，禀告方才怪异之事，左柸听后，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物画。

    左柸涉猎过各地教派及教中习俗。他知道凫凤教盯上一个目标，若朝目标人物阖左眼，意及此人必杀。

    原来竺腾有这一手打算……

    冷笑一声，他道：“看来，我们还有机会与教会交手。”

    路麦没听懂，左柸命他找胥桉郢过房中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