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衣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脑中嗡嗡作响,“就是说,没有蛊?”杏眸求证似的看进那双清晰映着自己的凤眸。
男人点头。
“那,那柸先生叫我一次次查蛊是为了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在场的人皆沉默。
竺衣呆滞地挠了挠耳朵,呼吸不自觉的加重,“柸先生先出去吧,我缓缓。”
左柸温柔地看着她,“好,你方醒,先调理身子。”他向阿娘恭敬施礼,这就带了自己的人出去。
阿娘也不急着替左柸说话,细细观察了竺衣的状态,喜得双手颤抖。
夜半十分,竺衣了无睡意,安静感受着盛夏的漫漫长夜。阿娘已在身旁熟睡,她悄悄去搂阿娘的腰身,怔怔发呆。
她不知是否该恭喜自己再次死而后生……
两位大夫因竺衣的清醒而搁置了离开的日程。竺衣每天喝着苦到作呕的药,总想方设法地悄悄倒掉一些。仇水发现后将她一顿痛骂,阿娘嘴上也不饶她,她才老实点。
这日阳光甚好,她站在小路岔口,看着毫无人气的古寨发呆。左柸走近,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问道:“我此种做法极端么?”
竺衣摇头,手抓上胸前衣襟,“我没有资格评判。”她转回身,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我应该是生性薄凉,所以并不心疼他们,你要我怎么说?”
左柸上前一步,她下意识后退,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令男人怔住,“你……”
她立即接了话,“我不是怕你,是我好像不应该太过靠近柸先生。”
男人苦笑,“月前,你我还能正常接触。”
“此后不能了。”竺衣说得通透,“我捉摸不透你的心思,我也不想琢磨。”
他星眸里的复杂神色叫她疑惑,“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既然您双目健好,就请您尽早回去吧。”
“你还是以为,我对你的改观仅是出于‘可怜’?”
竺衣默认了。
“呵,”男人一声苦笑,“那年秋末,我说心上有你,你可信过?”
“没有。”竺衣如是说。
她当真没有信过。他对宋西原的专情众人有目共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矢志不渝,又怎么会爱上另一人?
且发生了那样的事,事后他要留她,不是同情心又是什么?
她打算结束话题,“这番讨论没有意义,我先回去了。”说罢就要走开,左柸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一使力将她带进怀中,“令你误解我的心思,是我不好,那我重新表露。你记好,左亭屿爱慕竺青初,是‘爱慕’,绝非同情可怜。”
竺衣无用地挣扎,被迫的感受着男人直白的情愫倾吐。
阿娘在远处看着两人,暗叹是否该为了年轻人做做打算。
然而她找竺衣试探口风时,竺衣没做考量便拒绝了。阿娘愿意为了她离开自己的生养之地,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次踏上走过的路。
唯恐她此生当真不许配他人,阿娘用心良苦再三劝说,竺衣听着,眼中竟浮现泪花,她道:“阿娘,柸先生有真爱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您不知道那个姐姐有多美,有多厉害。只有她配得上柸先生。”阿娘想说什么,竺衣笑着打断了,“您一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干脆给您讲明白了吧,相信阿娘听完,一定不会再让我跟他走了。因为,我配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