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是偶尔在嘈杂的音乐声中细闻几声冰块撞击玻璃的脆响。
包厢里无人能听见这种声音的,可是躺在那里的乔暖,却感觉自己的五官都被打开了,她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晰,那男人好像笑了笑,轻蔑嘲讽的那种笑。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好像并不是她看见的那样,挺深不可测的,有很多未知的一面。
“方总不在乎,我可在乎,你这么大排场是请我来谈合作,还是来看你的现场直播?”
方唯珺俯身拿起一杯倒好的酒,不徐不疾的喝了一口,才问:“莫总,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看不惯我方唯珺的作风吗?”
男人倾身,从角落的阴影中显现出来,他只是把手中酒杯放下,而后又隐藏在了黑暗中,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那里,轻笑着说:#_#77713470
“我最看不惯为难女人的男人,呵,但我相信方总不是这样的男人,方总行事坦荡,光明磊落,最是具有男子气概,好了,言归正传,我明日还有国外的行程,希望方总可以抓紧时间与我将合约谈了,不然,我可等不起了。”
方唯珺突然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朝着男人说:“这酒我敬莫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最后四个字,乔暖听得清楚,咬牙切齿,阴寒狠戾,让她没理由的心惊。
那天深夜,喧嚣尽散,乔暖在走廊无意间撞见刚刚救了她的那个男人。
她狼狈的扯着坏掉的衣服,勉强蔽体,不想让男人看见如此不堪落魄的她,乔暖躲在墙角,也做了一回不正大光明的偷听者。#7.7713470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醉意,但还很清醒,压着声音,一上来就是指责。
“阿臻,你当时怎么能对方唯珺说出那些话,难道是因为他为难的那个小姐?你莫臻从来也不是会管闲事,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啊?”
莫臻没有解释,岑千澄接着说:“你也知道,方唯珺是出了名难搞,人损点子阴,还一肚子坏水,多少人折在他手里过,虽然这一次是他求着你要合作,但这种小人你也不得不防啊,万一在背后捅你一刀子呢,别忘了你也要往项目里投资。”
岑千澄嗓子也说干,也是着急的不行,莫臻这才不咸不淡的回他一句:“我自有分寸与打算。”算是他的态度。
乔暖什么都没听清,都没记住,唯独记住了两个字,出现在那么长的句子里,一闪而过的两个字——莫臻。
“所以,两年前在机场,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的遇见,只是——”乔暖顿了顿,苦笑一声,“只是不管是初遇,还是第二次重逢,你见到的我,都是那么狼狈,那么惨。”
第一次,她是个遭人凌辱的小姐,他替她解围保住了贞洁和尊严;第二次,她穿着婚纱逃婚,跑的高跟鞋丢了,头纱没了,妆也花了,在机场被他捡到,掩护了她,让她顺利的躲避了搜查。
乔暖心酸的想哭,就这么样的相遇,能有个好结果才怪。
这是现在的她最想的,她和莫臻能有个好结果,而最初,她爱的并不是莫臻,是那个亲手送她进、入地狱的男人。
就凭这一点,她也不可能得到莫臻的爱吧,也不配得到他的爱吧。
乔暖话落,阖上了双眸,靠在枕头上,不知是太累了歇歇,还是突然睡着。
莫臻坐在那里久久不动,乔暖的话让他震惊,让他不知所措,因为他并不记得五年前她说的这些事。
他是和方唯珺合作过,但仅仅是短暂的合作,后来方唯珺毁约,他砸的几个亿打了水漂,虽然不在乎那些钱,但这是他的失误,识人不清,算是从业生涯中的一个污点,一个败笔,所以他已经删除了与方唯珺有关的全部记忆。
没想到这部分糟糕的记忆中,竟然会有乔暖这个意外惊喜的存在,原来他们早就有了交集,原来乔暖一直都记得他,不然怎么会在机场他说出那样无理的要求,她都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原来,原来,原来他错过了一段非常重要的回忆。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有事喊我。”
最后莫臻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病房。
听到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乔暖缓缓睁开双眸,绝望的朝向门的方向,喃喃道:“我连隐藏在心底打算做一辈子的秘密,我都说了出来,你竟然连解释,连说一句都不跟我说,莫臻,你怎么这样的狠心啊……”
第二天,在医生的批准下,乔暖出了院。
莫臻推着轮椅来接她回家,她哭笑不得,硬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又不是断了胳膊折腿的,还用上了轮椅,把她当残疾人看呢?这样也好,她这个残疾人可不伺候他这尊大佛了。
乔暖穿戴整齐,自家下地打算走回去,谁知莫臻竟然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吓的乔暖惊叫连连,搂住他的脖子,大喊放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