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但凡是朕能做到的,都满足他。”
“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殿下一日不走出这个桎梏,终有一天会郁结成疾的。”沈玥歌微叹一口气,看向床上的顾北聿。
“这心病何人可除呢。”老皇帝垂下了眼睑,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异常的明显,这一声问不知是问谁,这时的顾沛丰真真是一个失了妻子,又与儿子生分了的老父亲,而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臣觉得若是有几个好友陪伴着殿下或许会有所成效。而说起与殿下的关系最好的当属落儿。”
“落儿?青落那丫头朕也好久未见了,明日宣她来见朕吧。”顾沛丰这时才想起在辛者库的许青落,说来她也冤枉,若当日好好听她说一番,今日可能也不会造成这般局面。
待沈玥歌和顾沛丰离去,天已经很晚,顾北聿的寝宫门口只遣了两人守着,其余人都睡下了,此时寝殿的窗口偷偷溜进来了一个女子,走到床边沿着床沿坐下。那女子俨然武功不错,这样溜进来竟没有惊动看守的人。女子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不似许青落的出尘也不若沈玥宁的典雅,隐隐透出母仪天下的气势。
此刻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整个人的气势收敛,一双眼满含担忧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抬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顾北聿经历了牢中的拷打又几日不进米水,如今已经瘦得不行了,原来线条分明的脸颊如今变得极尖,抚摸上去竟有隐隐割人的感觉。女子喃喃道:“北聿,阑衫来看你了。”谢阑衫不再说话,只留了一室温柔似水的温存感觉。
第二日,许青落到翰金宫面圣,她仍着一身辛者库贱婢的服侍,头上也无半点装饰,人虽然憔悴了一点,不过看着还算康健。几月辛者库的嘲讽和孤立,不但没让她变得孤僻不通人意,反而是眼中多了一抹坚毅的神色,做事说话比起之前也更为谨慎小心。她朝着皇上行了跪拜之礼,“奴婢许青落参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
“青落,这几月委屈你了。”顾沛丰看着许青落身侧红肿的双手,想起那日文斗会上女子在擂台上轻抚琴弦,竟觉得恍如隔世。顾沛丰向来喜爱许青落,如今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也并不好过。沈玥宁侍奉在旁,早就双眼盈满眼泪,只因为在御前,才不敢任由眼泪滑落。
“多谢皇上关爱,奴婢在辛者库学到不少。辛者库的人也并未难为奴婢,因此并未受何委屈。”
“你这样说便以为朕信了吗。朕早就从别人口中打探到了。那些人也着实大胆,竟这般对你。”
“奴婢不过是罪奴,姑姑这样对奴婢无可厚非,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好。明日你就调回翰金宫服侍吧。”
“谢皇上隆恩。”
那日依旧是沈玥歌陪着许青落去辛者库收拾,同第一天来辛者库时一样的好天气,只是从前是来,现在是离,来的时候头缠白纱,离的时候身着宫装。
两人到辛者库时,圣旨早已下达,辛者库宫人跪了一地,见他们进来,齐齐喊道:“参见沈大人,青落姑娘。”他们的态度恭敬,表情肃然,那些时日的嘲讽不屑和冷笑全然看不到。
许青落环顾四周见无韩婷身影,知定是皇上的旨意,但仍觉得担心,问道:“玥哥哥,韩姑姑她?”
“无性命之忧,不过是差遣去做些粗活。”
“那就好。”
沈玥歌提着许青落的东西和她一起从辛者库出来往原先住的小院去,一路上许青落只管着低头走路并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