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战事告急,朝廷却是一片笙歌,所有人都以为甘城的仗陆岑寂必胜,大家安心的在卞城享受歌舞,只等的这位少年将军归来,送些礼说些奉承的话再道一声皇上圣明便可。这热闹非凡的皇城内只有东南一角的别院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顾北聿手中拿着一封信,面色沉重,他走至窗前瞧着西北方向凝思,手中的信在手中被揉成团,握紧在他掌心中。皇宫中的歌声还没有停歇,偶尔院外还能听到几声宫女的嬉戏声,顾北聿转身走回桌前,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烛台中,拿起一旁的笔在黄笺上写了几句话,然后装进信封封好,盖了一个印着一片叶子的火漆印。
“惊风,可还在?”顾北聿对着空气唤了一声。
窗前黑影一闪,顾北聿面前便已经立了一个人,那人一声黑衣,黑布蒙面,独独一双锐利的双眼露在外面,他的轻功极高,即便是顾北聿这样的高手也只能在他到达窗前时才能感受到。惊风单膝跪地握拳回到:“主上有何吩咐?”
顾北聿将手中的信给他:“你将这封信带回去亲自交给墨林。”
“属下遵命。”惊风站起来接过信,然后像一阵风般又飘走了,快到令人察觉不到。
顾北聿看着自己手中的火漆印叹了一口气。执笔又在桌上的宣纸上写了一句什么,才离开了书房。
窗外月光明媚,晚春的风里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透过开着的窗户将桌上被压着的宣纸吹的微微拂起。白纸黑字上赫然七个大字:树欲静而风不止。
虽是春日,长巷却依旧一片寂寥。许青落同沈玥歌并肩走在长巷上。
“玥哥哥。”许青落轻唤他,停下了脚步。沈玥歌也随着她停下,狭长双目眼角斜飞,随意悠然的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朝她伸出手,“走吧,等走完了长巷,我再告诉你原因。”
许青落犹豫了一会还是牵住了沈玥歌的手。沈玥歌的手纤长白净带着点点暖意,除了手心里的老茧,看着便只以为是富贵人家公子白净光滑的手,哪里猜的到这双手近乎是无所不能。沈玥歌把许青落的犹豫看在了眼里,却不动声色的牵过她的手继续沿着长巷朝前走。
“落儿,自雪灾后我总觉得我们疏远了。”沈玥歌的的声音自头顶幽幽传来,带着几许无奈。
“玥哥哥怕是多虑了。落儿还是落儿,玥哥哥也未曾变化,我们又何来什么疏远之说呢。”
“或许吧。”沈玥歌其实并不在意许青落对这件事的看法,他只是叙述这样一个事实罢了。因此这句或许浅浅淡淡,听不出什么感情。许青落却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不知是不是因为快逼近夏天,许青落被沈玥歌握着的手汗涔涔的。沈玥歌继续说道:“今日我们从翰金宫出来,走了辛者库,途经庆怡宫,如今又踏足长巷。落儿怕是疑惑极了,却忍着一直没问缘由,看来在宫中待了近一年半的时间,从前的小落儿真的沉稳了不少。”
“玥哥哥。”许青落实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只干涩涩的喊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我只是想看看落儿这几个月没有我在身边过着怎样的生活,想听听落儿你抱怨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可是走了一路你竟一句也未谈及这些。”从前你不是这样的。沈玥歌突然就笑了,像一贯的样子,把无奈和失望都融进了戏谑随意的笑容里,看不出一丝不妥。
“玥哥哥真是,你若是想听这些何苦走那么远的路,我都要累死了。”许青落停下来佯装生气的说道,手不经意间就从沈玥歌手中抽出,弯身轻捶自己的小腿。
“你既累了我背你就是。”沈玥歌转身看着许青落笑着说道,一身如雪白衣立于风中,真如那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看得人移不开眼。许青落的表情恍惚,仿若是见到了那个一身白衣仅十岁的的沈玥歌站在七岁的自己面前,对自己说:“落儿,我背你。”
“我才不要。玥哥哥不一会一定要说,许青落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这么重。”许青落学着沈玥歌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你倒明白自己。”沈玥歌这边笑着,那厢却是走到许青落身前,半蹲下来微微屈身道,“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