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浑话。青城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何况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跟着我去那里做什么。到时谢将军可不要责骂我。”
“阑衫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分。只盼着师兄不嫌弃便好,若是师兄给个名分自也名正言顺了。”谢阑衫突然冒出这句话,低着头脸色微红,话说的柔柔的,尽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媚忍人怜惜。
顾北聿瞧着她如此着实吓了一跳,笑容渐渐收了下去:“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师兄当真不知阑衫的一片真心,阑衫自小就仰慕师兄,师兄素来对阑衫也是百般疼爱纵容,现如今又为何翻脸不认人了,师兄好生无情。”谢阑衫本就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知今日若还不说,他日再难有机会,憋了一口气说了出来,与平日不同,小儿女情态尽显,带了几分娇嗔。
“阑衫,男女情事本不该勉强。北聿的确无心。”
谢阑衫一愣,突然轻笑道“我早该知道的你对人的柔情只是因为你作为贵族的修养,我却把它当做你的宠爱。是阑衫多想了,告辞。”谢阑衫强忍了眼泪说完便转身跑走了。
顾北聿知道自己话说的太过直接,可也唯独这般直接才能断了她的念想。他已情牵他人,又怎还能再容一人。
静林军早就回归了原位,无迹可寻,而归降的襄蓝军经过重新整编兵权归顾沛丰所有,因此顾北聿此次南下除了随身的几个侍从便无他人了。顾北聿拜别顾沛丰就携了随从出城而去,没有百官相送的场景,也没太多的不舍,唯独宫门前立着的白衣女子让他难了那几分牵挂。
许青落今日向皇上请了旨,得了恩准前来相送。她一身白衣立于宫门前,嘴角虽含笑,眼内却存了几分盈盈泪光。
顾北聿一身青衫磊落,坐于马上,嘴角惯常的温润笑容,却不似宫中那般沉静,隐隐散发出意气风发之感,多年夙愿终于得偿,这万堵宫墙终于困不住他。他在马上朝着她伸出手,一双墨色黑瞳含着如水温柔看着她,温声浅笑道:“青落,携手浪迹天涯,你可愿意?”
许青落笑着轻摇头道,“北聿,浪迹天涯虽是我愿,可如今卞城有了我想为他留下的人我便走不开了。”
“那北聿便不勉强了。”顾北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脸上的笑容虽未有变化,眼内的温情却黯淡了不少:“北聿这就出发了。”
许青落含着笑,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珍重。他日有缘再见。”
宫墙上,红衣女子凝视着这情景,嘴角带上一抹冷笑。青城不好,没有名分这些都只是借口,若是他爱了便愿意带着她走。他不爱了便只留了无情。许青落,都是因为许青落,若是她不出现,那该有多好。这世上便是有这样一种人,得不到的便越发的觉得珍贵,便要想尽方法的得到,若真的得不到,便将这所有全都迁怒给了他人。
从前三公子就很难见着,如今沈玥歌和顾北聿走了,城中只剩下冷凝的陆岑寂,见着他的机会就更是寥寥。城中姑娘多少有些伤心即便是日日盯着陆府,也难见着他一面。不过这段时间虽在陆府难见到陆岑寂,但在许相门前却常常能见到这位冷冽将军。
陆岑寂日日守着许稹,许稹却如何都不答应他们二人的亲事,只第一天让他进了府,之后便再未让他踏入许府半步。可近日城中之人知道这事的越来越多,许府门口围观的人也日渐增多。许稹自沈府回来,见着这场面脸色多少有些不好,沉声说道:“老庄去请陆将军进府。”
“陆大人可是太闲了,日日守在我家门口。可是老臣犯了什么事?”许稹轻着一口茶,看着坐在下首的陆岑寂说道。
“伯父说笑了。岑寂不过是希望伯父能同意我和落儿的亲事。”陆岑寂收了几分冷冽,脸上带笑,诚恳的向许稹行礼请求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同意,陆将军还是请回吧。”
“不知岑寂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伯父看不上的,还请伯父指教,好让岑寂改正。”陆岑寂又鞠了一个躬,谦卑的问道。
“陆大人没什么不好,只是性格怕是和小女不合。”
“伯父,我与落儿相处从未有过不合,岑寂斗胆问一句伯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本相从前倒从未看出陆大人如此善于言辞。老夫说的明白些,小女自小骄纵,陆大人又向来深沉寡言些,若是两人哪日吵起来了,少不得让落儿吃了闷亏受了委屈。”
“伯父,岑寂是真心诚意的想待落儿好。岑寂虽不是什么温柔之人,但待心爱之人却必定是用心的。岑寂不敢承诺这辈子都不让落儿生气,但必会尽量顺着她、宠着她。还请伯父准了我们的亲事。”
“陆将军勿需多说,你们的亲事我不会答应。老夫说的明白些,我的女儿要嫁的人必定是名门子弟谦谦君子,且必须是老夫了解之人。”许稹拂袖站起欲往后堂走去,忽闻得陆岑寂的几声轻笑。
“岑寂听着伯父倒像是在说白溪公子和静亲王呢。可如今两人皆已离开卞城。”
许稹转头冷冷扫过他一眼,“出去了总会回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陆岑寂见他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前几日五皇子也向皇上求婚了,岑寂私心里觉得若是落儿成了五皇妃将来就必定要承受这后宫种种阴谋诡计。岑寂与落儿两情相悦,还望伯父成全,岑寂告辞了,明日再来叨唠伯父。”陆岑寂行礼后方离去。留下许稹独自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许的阴沉,看得出微微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