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旦凭小姐吩咐。”月夫人低眉垂眼,温顺的按着颜嘉仪话里的意思走,暗地里却是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不甘心一下一下的在心脏里跳动。
颜嘉仪将月夫人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慢慢的在脸上站放开一抹纯美的笑容,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孩一般稚嫩。抬手轻轻握住月夫人的紧握成拳的手,拍了拍她骤然僵硬的背脊,声音甜腻又柔美的说道:“你进宫多年,一直没有身孕,当真是太过可惜。既然这一次独承雨露这么久,那就顺水推舟,怀个龙嗣好了。”
颜嘉仪说的很轻,可是落在月夫人的耳朵里却如惊雷一般:“什、什么?”不是月夫人太过于大惊小怪,而是从一开始她进宫的时候颜嘉仪及同她说过,日后进宫必须要牢牢依附在懿贵妃身边,不可触及她任何的利益,其中自然也包括龙嗣。
“你不想要一个孩子吗?一个,只属于你和陛下的孩子……”颜嘉仪呵气如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美动人,眼中却是一片诡谲的森冷和阴沉,红唇开开合合,吐露着让月夫人心动不已的条件。
“想……”月夫人激动的差点落泪,进宫十载,她唯一的夙愿就是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争宠,不过也是为了有一个孩子罢了,其他的都只是其次而已。
颜嘉仪笑弯了双眼,将一个黑色的瓷瓶塞进月夫人的手心里:“在侍寝之前服下,保你一朝有孕。然后,用这个孩子……去取了懿贵妃的性命!”
“什……唔……”月夫人惊得当即一声尖叫,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圆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单纯无害的少女,那么明媚的笑颜,却看得她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
颜嘉仪直起身子,拉开自己和月夫人之间的距离,百无聊赖的看看自己的手,轻笑着说道:“怎么?在后宫这么多年,难道你的手还像最进宫时的那样干净不成?就单单我知道的,应该就有好几条人命了吧?你在怕什么?”
“可是,那些都只不过是宫里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懿贵妃可是……”月夫人被颜嘉仪戳中心思,不由的脸红了一红,但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答应,手中的瓷瓶像是被扔进火炉里滚过一般的烫手,几乎要灼伤她的掌心。
诚然,颜嘉仪是救了她的命,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在这个宫里真正一手提拔她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却是懿贵妃,她给他的,是活下去的勇气和尊严。如果可以,月夫人并不想对懿贵妃出手。
看出月夫人的犹豫,颜嘉仪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这段时间的独宠真的没有触及懿贵妃的底线?能够在宠妃的位置上做那么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心思那么简单单纯!说不定你早就已经成了她眼中的一根刺,你不动手对付她,迟早有一天她会动手来对付你。月夫人,当断不断,可是后宫生存的大忌!”
被颜嘉仪一语点醒的月夫人猛地浑身一震,摊开手掌,那瓷瓶在阳光下流淌着冰凉的光,咽了咽口水,终于心里的渴望与野心战胜了良知与感恩:“好,我做。”
蓦地,颜嘉仪就笑了,阴涔涔的、森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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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大漠长风呼啸,风沙蒙住视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韩天佑的身影越发的高大,黑色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棱角分明的脸颊紧绷在一起,深邃的瞳孔遥遥的望着远方,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将军,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了。”魏临大跨步的走上来,脚步停在韩天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扣手低头说道。
“嗯。”韩天佑收回视线,一身甲胄衬得他越发的俊逸无双、气势迫人,转过身来看着魏临,韩天佑忽然眼中透出一抹浅浅的伤痛来,“魏青的后事,你可都办好了?”
魏临身形一僵,堂堂八尺男儿一霎间红了眼眶:“是,大哥的尸骨已经安葬进祖坟了。多谢将军体恤,让属下能够带着大哥回来……魏缙,现在正在山头那边祭拜大哥。”
这出雪城是东离最南边的一座城池,也是最贫乏的一座城池,住的大多都是蛮夷族人,粗鄙,却豪放。魏青、魏临和魏缙三兄弟就是出生在这蛮夷族,除了魏缙长得小小巧巧、秀秀气气之外,魏青和魏临无一不是典型的蛮夷族粗犷的长相。只是后来魏家举家搬迁,才离开了出雪城。不过机缘巧合之下,三人又跟随了韩天佑一起上战场,几次回到这出雪城,绕来绕去,他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轻叹一口气,韩天佑问了一句:“魏临,你们兄弟三个跟了我多久了?”
“将军,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魏临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张开嘴咧开一个弧度,却又难看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那个时候将军还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大哥还经常欺负将军来着……”
“是啊,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十二年了……”韩天佑低声的喃喃重复了一遍,“走罢,在回长安城之前,也到我去祭拜一下他。”
“是……是。”
韩天佑迈开步子首先走下了城墙,瞥见那一卷明黄的圣旨,眼中骤然一片暗沉的幽光。
安安,我要回来了……
***N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