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样?”
“你父亲这病应该已经有很多年了吧?”医生问道。
闻言,白一点了点头。
医生接着道:“其实,他就是普通的胃病。但是吧这胃病可大可小,现在你父亲的情况并不好,我建议还是先住院观察一下。要是之后不好好调理的话很有可能会发展成其他的更严重的病症。”
“好了,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等到好些了再办理出院即可。不过出院以后这烟酒可不能碰了,大鱼大肉什么的也要适量,药也记得按时服用……”
等到检查完已经是下午了。抬眸落在了窗外那不知何时已经黯淡下来的天空上,黑沉沉的如化不开的墨一般,淅淅沥沥的雨声由远及近,敲打在那窗台上,滑落,如泪水一般。
这天气也是奇怪,中午还是大太阳,这下午就下起了雨。
回过眸子,看了一眼那空落落的手腕。回想起昨天她从屋顶跌下的那一幕,那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接住了她……手链应该是那个时候掉的吧?他,应该也已经回去了吧?
“一一呀,今晚我在这里照顾你爸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也好收拾一些日用品随身衣物什么的一起带过来。”
闻言,白一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莫姨明显有些犹豫。
见状白一蹙了蹙眉,道:“莫姨,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一一呀,你和你爸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待在你爸身边那么久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你。前段时间,他突然说要去什么庙里。你也知道你爸这人从来不信什么神佛……”
看着白一那一脸沉默,莫姨顿了顿又道:
“那次我也以为他是看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想去庙里拜拜,结果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去找庙里的大师求了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不用明说,白一也知道是什么了。
回到家收拾好明日需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便丢在了沙发上。抬眸望着那灰沉沉的天空,那细雨绵绵不绝似乎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似又想到什么般,拿了一把雨伞便出了门。
耳畔的雨声连绵不绝,似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那人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埋头找着什么东西。
“怎么不在?奇怪。”
找了一番都没有找到手链的白一有些气馁,喃喃道。
话落,那死气沉沉讳莫如深的眸子终于动了动。他缓缓抬眸,目光落在了那大雨中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背对着他的女人身上。
雨越来越大,似豆子一般砸在了他的身上,落在他那拼命地想睁大的眼睛里,一颗一颗猛然砸了进去可他却不知疼一般。见她回过头来,沾着雨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那生动的脸庞一如他记忆里一般深刻,就连这一幕也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女孩撑着一把红雨伞站在大雨里质问他的画面。
似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那处呼吸猛然一滞。撑着伞愣在了原地,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作出何种反应。
那人坐在树下,衣服全都浸湿了,发梢上不断有新的雨珠落下。透过眼前哗啦啦的,跟下豆子一般的大雨,他的目光却依旧紧紧地锁在她身上。
那一瞬,白一的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生生地疼!!
“你……”
话未完,那人伴着大雨滂沱倒了下去。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在眸眼阖起来的那一刻,当他看到她焦急心慌的模样时,终是弯了弯唇。
他,赌对了……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描绘着他的每一处轮廓。墨色的发似墨染的一般,是浓密的黑色。
眉梢上挂着一颗未干的水珠,彼时他深邃的眼已经阖起留下那狭长茂盛的睫毛轻轻颤动。高挺的鼻梁下那性感的唇叶微微抿着,空气中他流畅的下颚线划出一个弧度。
此时的他如孩子般乖乖地睡着了,卸下了平日里的冷漠,倒像是一个安静如斯的美男子。
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感觉到来自手下的温度,有一点点发烧,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目光一挪落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沉睡的他有些不忿地道:“萧臣川,你是疯了吗?下那么大的雨你都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吗?你难道是傻子吗?”
话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后,对着床上的“死尸”有些黯然地道:“当初的事,对不起,萧沉。”
这一句道歉,她是对萧沉说的。
话音一落,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了颤。
翌日一大早,白一就去医院了。原本想着换莫姨回去休息的,但是又想到什么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莫姨,可能今晚还要麻烦你守在这里一下了,我晚点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你先去忙吧。你爸这也没什么大事,我看着就好。”
“嗯,那你先休息一下,我晚上再回去就好。”
留了饭给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醒了之后应该就会离开了吧?但是没回去确认一下,白一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萧臣川醒来后,拧了拧眉头坐了起来,感到手腕处传来的酸痛,转了转手腕。眸光一斜落在床边的桌几上顿了顿。
拿起桌上的纸条,如眼可见的依旧是那潦草不堪入目的字迹:
“餐桌上留了饭,保温壶里的热水是早上刚烧的,吃了药,你要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就从这里离开吧。我不希望在我回来之后还看见你。白一留。”
瞧瞧这冷血不近人情的话,可是从那字里行间中萧臣川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她的关心,至少并没有昨天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默了片刻,放下纸条,缓步来到了客厅里,当看到那细心摆放的食物时他深色的眸子弯了弯,却只是看着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入夜,微凉。
当白一回来时,目光落在那餐桌上并未动分毫的食物时蹙了蹙眉。
向房间走去,推开门,眸光落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人时,眉蹙得更深了。他不会一天都没有醒吧?这么严重?迈步来到了他身边,抬手量了量他的体温,病情似乎加重了。转身又出了房间。
待她走后,床上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沉沉浮浮。
白一端着药过来了,看着一脸沉睡的人蹙了蹙眉,这要怎么给他喝下去?
脑海里倏然闪过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嘴对嘴引渡过去。这个想法刚蹦出来就被白一否决了,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种不良想法从脑袋里赶走。
放下药,伸手推了推他的手,“喂,萧臣川你醒醒,醒醒,吃药了……”
半响,还是没有动静,正当白一打算把药给他灌下去的当口,某人张开了他那朦胧的眼。
有些虚弱地晃了晃脑袋,眸光下瞥,落在了那紧捏着他下颚的手,有些迷茫地问道:“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