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华计算从跳下来到蒙面人反应过来应该有五六秒时间，加上掉头找过来所需的时间大概在半分钟。

    “你必须在20秒内调整好呼吸！”

    “深呼吸！”

    陈桐华凑在吴继然脸前，鼻子相对，数着吴继然深呼吸的时间和因此减慢的呼吸，计算减缓速度。

    “连着这样深呼吸3次，然后屏息1分钟，记住！无论发生什么，1分钟内不能有情感波动和呼吸变化！我们的生死都系在这上面！”

    看着吴继然照做，陈桐华开始调整自己的。

    之前计算无误，自己这边是他们过来的方向，正常情况下如果有暴力试探也是这边！

    医者不自医，陈桐华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双手被缚也摸不到，只能强迫自己回忆那次的感觉。

    陈桐华的心剧烈地跳起来，情绪不稳。她强迫自己想起那个带着血色的夜晚。

    那曾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在那一晚消灭——

    两个相互紧靠的女孩，互相看着对方伤痕遍布的身体。

    “姐姐，我可能要死了。”那是想要记起又不敢记起，想要忘记又不能忘记的声音。

    “不，我们要一起活下去。”熟悉的声音带着颤抖。

    “姐姐，你知道的，我们最多只能活得了一个。”最爱的声音在那一刻变成最恨的。

    ……

    “只有人死了，他们才会放弃。”

    ……

    “姐姐，你比我聪明，比我容易活下去，你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吧。”

    ……

    所以在那一轮加倍的暴虐中，她放弃了生的希望，死了。

    不知道是伤太重，还是活着太累。

    她死了。

    死了。

    陈桐华听到了她最后的呢喃：

    “你要活下去。”

    因为答应了她，所以在被打的时候不能动，在被探呼吸的时候不能有情绪波动！

    因为答应了她，要活下去！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和记忆中的脚步声相和。

    要活下去，这次她答应了他。

    要活下去，为了他也能活下去！

    “砰！”被鞭子抽到，没有痛感，她抑制住了肌肉的痉挛。

    “砰！”被狠狠踢在腰上，依然没有痛感，她顺着力道翻滚。

    有人的手指落到了鼻前。

    手落到了鼻前。

    “这个也挂了。”

    “应该是摔死了。”

    “已经死了一个，这个和那个差不多。”

    “踢了没反应，应该是死了。”

    “踏、踏、踏。”记忆中的脚步声远去。

    “踏、踏、踏。”脚步声走向另一边。

    比记忆中早的警笛声响起。

    “也没有，赶紧走！”

    凌乱的脚步远去。

    匆忙规整的脚步声响起。

    “桐华，小然！”恐慌、急促，但，是令人安心的声音。

    心下一松，意识开始模糊了。

    “血，好多血！”耳边还能听见吴继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哥，她是不是会死啊。”

    微睁开眼，陈桐华看到一张难看的哭脸。

    “你要活下去啊！”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人不一样，但同样透着光。

    “我答应过，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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