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季同一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趴在俯在孙女身侧的男人,听着他暗哑地哭声,心里涩涩的,这孩子对夏天用情至深,奈何情深缘浅。
缓步上前,拍抚着他的背,安慰着他,“绍辉,放心吧,她没事的。”
郝绍辉应声抬头,眼露祈盼,“爷爷,夏天,真的会没事吗?她什么时候能醒?”
沐季同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次不同于上次,我给她请了为期半年的长假。”现在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爷爷,夏天到底遭遇了什么?”一想起那天她的求救电话,他就坐立难安,要不是那边的工作脱不开身,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回来。
“失效的符文反噬。”沐季同简洁地回答。
“爷爷,你是说……”郝绍辉犹疑了,迟迟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后果。
“正如你所想,她的天赋将再度觉醒。”沐季同还是打破了他的侥幸。
“那夏天岂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只要她平安,他甘愿放弃一切。
“绍辉,你已经为夏天付出的够多了,是时候让她自己面对了。”这么多年,他对夏天这丫头的情意,自己都看在眼里,强求来的,终究不能到白头。
“爷爷,为什么我不是那个陪夏天一起面对的人呢?”他真的不明白,从小到大,除了她,他的心里就再没有别人,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他,而是另一个人,更可笑的是,连这段婚姻都是为了那个人。
沐季同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在此情此景下,言语是如此苍白无力,言语能劝人,却劝不了心哪。
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时,昏睡多时的沐紫夏先是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眼睑也动了,蓦地,睁开了双眼,黑色双眸里射出凌厉的冷光,如寒似冰的眸光让见者胆战心惊。
想要起身之际,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低头一看,眸光渐渐柔和,这个笨蛋,又抛下工作跑回来了,那年自己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现在也是,但,自己却没能爱上他。
侧过身来,伸手抚着他的侧脸,眼神复杂,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睡到床上来,而是趴在床边呢。
当年,她真的不该把他拉下水,或许现在的他,就会拥有幸福,也许,太多的不忍,愧疚,最终都化成了伤人的利剑,伤害早已造成。
现在想想,不是他不放手,而是她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他,所以才让他没办法离开自己,她一直无止境消耗着他对自己的好。
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无声地在心里说着抱歉的话,绍辉,对不起,这次,我要放你离开了。
做了决定后,她轻轻在他的胳膊肘上的麻穴一点,抽出了自己的手,幸好的是,他没被吵醒,翻身下床,拉过床上的蚕丝被替他盖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后,步履坚定地离开了房间,独留他一人在房内。
等到郝绍辉醒来时,已近中午,一睁眼,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一起身,被子滑落在地,不用想,肯定是夏天怕自己着凉,才给自己盖上的,会心微笑,既然她醒了,是不是说明,她已无大碍,下意识地想要见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朝楼下奔去,边跑边喊:“夏天,夏天……”
坐在客厅的沐季同、沐建华夫妇三人听见他的声音后,停下了讨论声,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若是他知道了夏天的决定,会不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