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拉开了,听闻噩耗的郝家人冲了进来,郝母在最前面,郝父和郝爷爷紧跟其后。
郝母疾步上前,扑到他身上,“小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闻者心酸。
郝明德父子俩红了眼眶,暗暗抹泪,神情沉痛。
冷飞尘等人随后赶到,见到病房内的沐紫夏后,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此时此刻,不适合叙旧。
几天过后,一大早天气就阴沉沉的,像是怜悯郝家人悲痛的心情,眨眼间,天空中就飘起了蒙蒙细雨。
五辆黑色的车穿行在雨中,依次行驶在公路上,第一辆车是灵柩,棺材是那种浅黄色的原木,上面覆盖着郝绍辉生前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第二辆车上,郝氏夫妇并排而坐,郝母小声啜泣着,郝父神情悲痛,搂着妻子,一言不发。
沐紫夏捧着郝绍辉的黑白遗照,身边坐着神情憔悴,精神萎靡的郝明德,经此打击,老人苍老了许多,脸上带着颓废之气。
雨幕中,肃穆的墓园里,“以上帝之名……”穿着神袍的中老年男牧师,正念诵着圣经。
冗长的仪式结束后,王江、高峻等人抄起铁锨,铲起墓穴旁的泥土,一锨接一锨地用土掩盖住灵枢……
站在伞下的郝明德老泪纵横,郝父红了眼眶,紧紧搂着哭得难以自持的郝母。
沐紫夏心情万分悲痛,捧着黑白相框手指骨节因为用力开始泛白,雨水不断的淋在身上,很快,她浑身就湿透了。
一旁的冷飞尘眸光中闪过疼惜,默默撑着伞走到她身边,用行动阻止了她自虐。
最后一抷土落下,葬礼结束了,尽管再不舍,终是阴阳两隔,相见无日。
傍晚,郝家客房里,沐紫夏正在收拾行李,“叩,叩……”门被敲响了。
“请进!”手中的动作未停。
郝明德推门而入,见到她在收拾东西,愣了一下后,瞬间释然,只是其中夹杂着几丝不明情绪,“丫头,你这就要走了吗?”
讶然转头,顿时讷不成言,“爷爷……”她本想吃完晚饭后告别的。
“丫头,是明天的飞机吗?”郝明德继续问,言语间没有半分责备。
“明天下午三点,早上我要去见一个朋友。”她是个守承诺的人。
“丫头,也好,那我们就不送你了。”其实他来是想告诉这丫头,他们三人决定回t国生活,现在说与不说,已无差别。
他们比谁都清楚,与与其呆在这里触景伤情,不如回到故土,幸好,那边还有家。
“爷爷,我会常来看你们的。”心中的歉疚感越发深重。
“傻丫头,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尽管他们失去了小辉,可他们却不能一蹶不振。
“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爷孙俩的相处方式是介于朋友和亲人之间,无可替代的感情。
“丫头,爷爷一直忘了问你,他对你好不好?”她是小辉最爱的女人,小辉意识清醒那几天,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鼻头发酸,眼眶发涩,重重点头,“他对我很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郝明德笑了笑,只是那笑却让人心酸,“……那就好。”小辉忍痛放手的那份心意,总算没被辜负。
“爷爷,我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要是他敢负我,我就让他净身出户。”为了缓和气氛,她露出骄蛮的神情。
“丫头,你呀,真是长不大……”他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好气又好笑的屈指轻弹她的额头。
“爷爷,你不会是嫌弃我了吧?你不是常说,我最像你吗?”她偎近了老人怀里,撒起娇来。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眼睛一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没说过,你这丫头欺负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是不是?”
“爷爷,你的记性好到可以当历史学家了……”
“胡说,我明明是考古学家……”
“哈哈……”
房间里的笑语晏晏,冲淡了离别的伤感,以及失去亲人的悲痛。
翌日中午时分,离圣约翰医最近的咖啡厅内,客人寥寥无几,明亮的落地窗前,沐紫夏和穿着白袍的莱德面对面而坐,两人边喝咖啡边聊。
“沐,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只到今天下午。”
“这么快?我还打算找个借口休个年假。”语气极为惋惜,可神情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