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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小说网 > 明日方舟,实时放逐 > 伤心碎叶城(1)

伤心碎叶城(1)(第1页)

    “我必不致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

    领我至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

    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

    也不怕遭害

    因为你与我同在

    你的杖你的竿

    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

    你为我摆设宴席

    你用油膏了我的头

    且使我的福杯满溢

    我一生一世

    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

    我且要住在■■■■■■

    直到永远”

    —————————————————————————

    今天,我最好的朋友死了。

    不,也可能是昨天,前天,甚至大前天。

    满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的通讯器屏幕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如果发信人能做到的话,我想,他甚至会用文言文来编辑这条信息:

    “你朋友与世长辞,无法联系到家人处理后事,其通讯器上有你的联络码,请速到郊外万寿园殡仪馆处理后事,逾期后果自负。”

    为了让我相信,或者说,让我感到震惊和恐惧,那人附上了我的朋友躺在灰白色麻布上的照片。

    他捂住腹部,那里血肉模糊,可能是被铳打穿了,也可能是被人用刀剑搅了两搅,总之,他应该死的很痛苦,但是万幸的是,他那满头的狂乱卷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如果不是那对威风凛凛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我会以为他睡着了——或者疼昏过去了。

    我想他应该说过自己来自哪里……对了,是维多利亚,他是个阿斯兰人,在我的印象里,那里全是贵族和有钱人,那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来处理这大个子的遗体。

    我只是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信息里的确没有说他的死期。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对不感兴趣的事产生兴趣了。

    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并不代表我很喜欢他,我很少信任比我好的人,我极力避免与他们来往。而我常对与我相似、和我有着共同弱点的人吐露心迹。

    由于天生不喜贴着狗皮膏药喝鸡汤,所以我一点也不希望改掉弱点,只希望得到怜悯与鼓励。

    所以,世界上只是又少了一个天杀的烂人,烂到他的朋友都不愿意给他收尸,仅此而已。

    “我还要耗子酒。”我对柜台后面的酒保说。

    这是个丑陋到提神醒脑的家伙,干瘪的脸跟蝙蝠几乎一模一样,名字?似乎是叫个邹什么什么的,我记不住他的名字不是因为他是我所说的那种好人,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垃圾,垃圾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这间叫“小茶壶”的酒馆属于搞连锁饭店的朝陇山集团,然而后者似乎不太愿意承认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托尼张刚才带人过来了,谢,是来找你的吧?”邹小声说道,然后贼头贼脑的从柜台下面摸出一瓶泡着死老鼠的尿黄色液体,推到我面前。

    耗子酒,剧毒且恶心,然而比近卫局明令禁止的那些违禁药物还要刺激无数倍,“小茶壶”的特产,只提供给熟人。我可以不吃能拖到下午去的早茶,但一定要喝耗子酒。虽然染上酒瘾也只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你要知道,我不是想管你,但是你要搞得又像金鬼那次一样,可别怪我保不了你了,老板可是抠门的很,打碎个盘子都要算半天……”邹晃荡着他的假手,那条粉红色的塑料让人想起情趣用品工厂的垃圾堆,“不过,鬼族人大多数都是没脑子的傻叉,这也是真的。”

    他差不多又要开始他的酒吧议政了,这话拿到台面上说是很危险的,因为东之国是这座城市的主要靠山之一。

    但管它呢,现在我只对手里的腐臭感兴趣,不喜欢的东西我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对了,托尼张不是放贷款的吗?你别是欠钱了?操,你要是被砍手砍脚扔街边我可不会管你……对了,趁还能动,把肾什么的卖了呗,我认识人,少收你点手术费,我看看……你能拿三……三……不……四万,嗯,四万。”

    我感觉非常烦躁,拔出腰间那把刚买的短刀,插在了吧台上。

    那是之前我行尸走肉一样在街上左拐右拐时,从福清街的管家婆那里买来的,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从东之国弄来的破甲宝刀,名曰胁差,但我肯定,这仍然是她从垃圾堆或者死人身上扒拉来的,胁差也只是形制而非刀名,死老太婆骗人竟然连点功课都懒得做。

    邹消停了一点,但仍然在不停说话,制造语言垃圾是他的人生使命。

    “你干嘛不回你的雪山老家呢?谢,你在龙门混得还不如流浪汉。”

    “闭嘴!我不是那种愚昧落后的山沟沟里的人!你是白痴吗?”

    “喔……那你是哪里的人嘛……”邹继续追问,话题又回到了老一套上。

    他的眼睛在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寻找。

    我没有多余的毛发和耳朵,没有外骨骼或者鳞片,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至少,在可以裸露的地方没有,但事实上,我才是【不正常】的那种人,和正常人在一起时,我像是一只烫了毛的鸡。

    然而,在龙门这座并不大的移动城市里,听说还生存着一点点像我这样的人,只是听说而已……除了这虚无缥缈的传闻,我已经在这里见到了一些完全变成了野兽脑袋的人,所以我对这故事一点也不感到怀疑,这座城市太开放太神奇了,聚集的少数民族只是它的无数个奇迹之一。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平日行动,我需要那身我相当中意的皮革风衣挡挡身子,不然,总有愿意花时间打量别人的都市闲人存在,他们的眼神特别烦人。

    对于这个内心空虚的酒保来说,这种好奇心尤为强烈。

    到这里——碎叶城——归属龙门但又不与龙门直接相连的这块飞地已经两年了,在这个堕落的地方,我的丑陋,懒惰,贪婪和那与生俱来的自我毁灭的欲望如同培养皿中的细菌一样茁壮生长,也许这里是那些警察的另类监狱,沉浸其中,就如同坠入深海,不由自主的下沉,但如果试图打破水面的张力,狂风暴雨又会顷刻间袭来。

    所以龙门在不得不移动时,仍然会拉上这座碎叶城,它实际上成了一座分担治安压力的十三区。

    我曾经想,有一天我一定会和自己玩一个游戏,像轮盘赌那样戏谑而残忍,在极致的癫狂里离开这个乱成一锅粥的世界。

    可那一天没有到来,也永远也不会到来了,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不普通的“人”,人就是爱高估自己,躲在一座垃圾堆不过两年时间,就自以为是活了两千年,看透了一切的瓶中魔鬼。

    邹开始念叨最近的国际大事,似乎是说切尔诺伯格如何如何了,强烈的眩晕感此刻袭击了我。

    我放下酒瓶,突然一下吐了出来,腐烂的气味四处漫溢,酒吧里立刻安静下来,有几个妓女发出做作的厌恶声。

    掌心传来灼热感,我下意识的寻找手套,但是马上又想起喝酒时为了方便我早把它丢在了一边。

    我开始疯狂的搓手,一些细碎的东西掉进呕吐物里,在红色的霓虹灯里,它们连我自己都看不见。

    但敏锐的人渣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紧紧盯着我的双手,“嘿,谢,你不去洗洗?还有,你最近穿挺厚的哈,天也不冷嘛,先把外套脱了吧?”

    我跑进洗手间,将门反锁起来,然后把通讯器扔到洗漱台上。

    镜子里的我憔悴的像个骷髅,但脸上又泛着红润的,代表着邋遢和欲望的油光。

    我听到深海里那不可名状的怪物的絮语,狭小的厕所里翻飞着简单又复杂的数学公式,它们变成了几何图形,最后时间和空间彻底扭曲,我感觉自己进入了四维空间,又感觉自己被压成了纸片。

    死老鼠带来的呕吐这回救了我,我回过神来,捂住嘴,一些真实的,并不存在的小黑球从我脸上跳下来,欢蹦乱跳的消失在了小便池里。

    强烈的,孩童般的无力感袭击了我,我真想哭出来,但又没法哭,更不敢哭,甚至没有资格哭。

    我蹲坐下来,通讯器的屏幕又一次亮了。

    我完了……我彻彻底底的完了。

    抢夺,杀人,运送一些见不得天光的黑货……明明是早就如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差事,但我的忘乎所以催促我尝试那件我一直想尝试的事——打破这片死水的张力——于是我私吞了货物,但令人失望的是,它们只是一堆极为纯净的源石,我拿它们没用,但至少可以卖出个高价。

    是的,我真的是忘乎所以到了极点,所谓的大佬们为什么不去找那些蹦蹦跳跳跑得飞快的信使,而是来找我呢?我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觉得我已经有实力对付那些魑魅魍魉了。

    但黑市商人还没来得及联系下家,我就被龙门的某个该死的帮派抓住了,他们温和的表示,源石归我所有,因为,他们要我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

    我被绑在某个地牢里几天几夜,衣服被扒光,被源石割出无数道伤口,然后周围还有山丘一样的高纯度源石,有一瞬间,我怀疑它们那看不见的魔光会立刻杀死我。但是没有,我经受了生理和心理的上的双重折磨,在无穷无尽的幻觉里,我引以为傲的矫健身手被啃食殆尽,最后从地牢里出来的,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绝症患者。

    在喽啰们的嘲笑声里爬进堆满烂菜叶子的小巷子时,我心底一个脆弱的,逆反的声音在呼号。

    “要活着……要活着……”

    但事到如今,即使有这个念想,也算奢侈。

    我听说过这断子绝孙的疾病最后让人活生生爆炸的故事,包括那些源石在内的几乎所有财产,我都换成了龙门币,我期望那些手眼通天的地下诊所能够拯救我。

    但无论是基因工程也好,神经手术也好,医生一边毫无愧色的收下诊疗费,一边假惺惺的为我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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