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要跌倒的,巡林者扶住了我,他理了理我的衣服,然后轻轻摸了下我的患处,确定纱布没有掉。
“唉,长官,消消气,消消气,他呢,肚子上有手术切口,现在虚弱着呢,你踢他哪里都不合适的。”
“手术?”陈皱眉看着我,“那天……有那么严重吗?而且,既然做了手术,你为什么要回来?”
老头点点头,“是呢,手术,晚上还发癫痫呢,在床上不停打摆子……”
“这个喜欢鼓唇弄舌的家伙不说话,你倒是说个不停,你是医生?”陈问。
“嗯嗯,是的,是医生。”巡林者试图拉我回到罗德岛干员们的身边。
“老爷子,她要是信你是医生,那肯定得蠢到什么都信了……”我苦笑。
“唉呀,你这孩子,不该说话就不要说嘛……”
“你……没想到你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种地步……你刺伤的警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还敢对近卫局的工作指手画脚?”陈把手按在剑鞘上,虽然我肯定那把剑就算下辈子都不会抽出来。
我一点儿不磕巴的说:“你难道看不出他在暗爽吗?我刺了没两厘米深,他却能带薪休息几十天,还不用看着你这个……”
“你再说!?”
“好嘞好嘞……我们走吧……”巡林者再次试图拉走我。
“报告长官!”我立正敬了个礼,“在刚才的战斗中,您一共损毁新建廉租房基底十五座,财产损失大约为龙门币500000左右,预计年初制定的安居计划将推迟半年完工!”
“要你管!”
“谢,回来吧……拜托了……”阿米娅无奈的冲我挥挥手。
我耸耸肩,迈着正步从陈长官的面前离开。
“你……你……别惹恼我!”陈长官还在愤愤不平。
“那又如何呢,你又控制不了魏大佬的思维,他才决定得了一切。”我头也不回的说。
“那你……也不应该……这样……这样……不要脸!明明……明明那个人才离世……”
“长官……”
旁边的警员大概实在受不了这难堪的气氛了,他试图像巡林者一样去拉陈,但被一把推了回去。
我说过了吧,这女子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的。
当然,陈长官的做法是不对的,按照近卫局规定,任何人有权投诉,但如果穿着制服像我这样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发出异议,保证只会挨一砍刀。对于这个警官,你还可以像个勇者义士一样直接抗议,而到了魏彦吾那个级别,就最好彻底闭嘴了。我们知道,这种人也会说肉麻的话,喜欢你时,他会说,XX真是卧龙凤雏!讨厌你时,他会说,XX这个挨千刀的!和女人撒娇不一样,他说挨千刀,你真得挨一千刀,从完整的人变成薄薄的肉片,和炎国的火锅倒是绝配。
现在我可再没有穿着制服了,这代表虽然还是怕变成肉片,但我可以随便对她咋呼,尽力惹她不高兴。
“哟。谢兄,衣服烂掉咯。”黑角指了指我的风衣。
一根意义不明的飘带脱了线,一半拉开了,飘飘悠悠晃晃荡荡的。
“看来罗德岛的裁缝不行啊。”我想把飘带扯下来。
“估计那天事情有点多吧,没有好好检查……不过别担心,梓兰她已经签了好几家时装品牌来给我们做衣服了,像是寒武纪啊,忒斯特收藏啊……”黑角安慰我道。
我很是不屑,“哈?时装?那种东西,工作没有业绩的话,压根不会有的吧?你等着别人来给你量体裁衣呢?醒醒吧,那是人杰出员工的福利。”
黑角的呼吸乱了,显然我击中了他的要害,“我是说,你肯定有嘛,我一看你就是明日之星……”
“别扯……别扯,这可不行,扯了可不好看嘞……黑角,你有针线没?”巡林者问。
黑角举起书,“我有漫画……”
“你呢,有针线没?”巡林者有老人都有的固执和毅力,他开始到处问。
“啊?要针线做什么?”
一个顶着个歪了的光圈圈的小子讶异的答道,他也是能天使一族的,但那脑袋肯定被门夹过,不然日光灯管不会歪,他也不会见人就前辈前辈的叫。
“缝你那嘴……”我不耐烦的说。
他立刻惊慌的到处张望,然后与他同组的一个同样是青皮后生的小子四目相对,他马上露出今天才刚见面一样的友好笑容,那笑容是为了表明他与这样的三好学生是一伙儿的,而与我这样的人渣则毫无关系,既然毫无关系,我的“威胁”在某个奇异的角度上就不成立,或者说没用了。
“阿米娅,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我转头看阿米娅。
“啊!请说……”她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有点可爱,但更多的是一种真切的疑惑。
我怀疑,所谓的战术正是那幽灵一样的博士透过耳机传达给她的,而其他方面,一切的言行举止,战略决断,则必定得唯那位凯尔希医生马首是瞻,这真可怜,要是我,就算是死不要这样被人操控。
“那个叫碎骨的整合运动干部,应该跟米莎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吧,那天他叽叽歪歪说的那些鬼话,还记得吗?建议查下她有没有兄弟姐妹,或者青梅竹马之类的。”
“啊……是啊!谢谢你,真厉害呢……”她恍然大悟。
“不用,一点直觉罢了……”
阿米娅伸手拍了拍我衣服上的灰尘,我趁机握住了她的手,捏捏她的指节。
就和我想的一样,那手稚嫩而娇小,而且冰凉冰凉的,有一层不易察觉的冷汗。
就这样吗?就这个不成熟的少女,和一群马戏团出来的杂技演员?这样也想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