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誓……在任何情况下,坚决服从命令,严守法纪,勇上一线,敢打头阵,不畏艰险,不怕牺牲……

    “……我们……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等等，有这句吗？”

    “可能没有，因为前面后面爷都忘了……”我笑着说。

    我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换了，这是一套近卫局常服衬衣，秋冬款式，面料不错，很厚很保暖，因此某些时候可以外穿——十一月底到十二月的那短暂的几天里。

    考虑到具体需求，衬衣上可扎领花，资历章，警衔，当然，这件旧衣服上是什么也没有。

    然而它给人的感觉却很熟悉，虽然已经微微有点霉味，可是从外表来说很干净，于是我便开始想象一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场面——某个人的手曾经仔细的揉搓洗涤过它，在它被粗暴丢弃之后。

    “你在闻什么？那是从洗衣房里随便翻出来的，”陈警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粗糙，“对了，你先去那边吧”，她转头对那个警察说。

    “这个。”我从衬衣兜里掏出来两个装饰物，那正是近卫局制服的领花。

    我的手在空中虚晃踟蹰了一会儿，最后伸向星熊。

    她的表情里有种难以言说的东西，不过还是讪讪的接了过去。

    “所以，没有炒兽肝了吗？”

    “这地方哪有那种东西，只有生命面包，你要吃点吗？”星熊说。

    “不了，不敢侵占公家资源，不然有人又要生气了。”我盯着某一个角度。

    “喂，”陈大声道，“我问你，之前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待那个心理医生？”

    “哪个？哦，你是说那个给我看泼墨画的？真有意思，他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蝴蝶，然后他就怒了，你说奇不奇怪嘿……”

    “少装傻！真该让你烂在地牢里！”

    “行啦……”星熊老实递过来两个生命面包，我一巴掌拍了回去，“你看，你从那里出来后又不和这边联系，后来就又出事了，本来想让你去疗养院的嘛，总比在那可疑的公司强吧？”

    “不可疑啊！你看，他们给我买了养老保险哦。”

    “不识好歹。”陈对我怒目而视。

    “怎么，突然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干嘛？”我耸耸肩。

    “还不是自己没出息，自甘堕落，又染上这种怪病，怕你继续危害社会，造成更大影响。”

    “碎叶城有好多感染者，求你们人道主义援助一下。”

    “无思想，无抱负，无担当……”

    “至少把针对感染者的紧急状态解除了。”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够了，”她似乎完全进入了无法沟通的状态，我有点不耐烦了，“警官，你的正义探测器探测到反社会分子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不为了重新抓我进班房，就为了批评教育我？”

    “好了……”星熊又把面包往我手里塞，“要不说说你掉队的事情？”

    “我路痴。”我简短答道。

    “可是这边收到的信息是你独自跑掉诶，罗德岛说你可能自己过来这里了，我就让外围的兄弟留心了一下你，没想到真是这样。

    “你的手环呢？我听说，这个手环自己是不能关掉的，必须要主管医生以上的级别才能操作，强行破坏会发出警报。

    “你的腰里是什么？你用弹力绳把什么捆那么严实？”

    一连串提问终于终止了陈警官死循环一样的念叨，她很不自在的把身子侧过去，我猜她现在就想离开了，但是那样很可能会让她表现的像是在示弱，那样会让她更不自在。

    这个人就这样，有时候死循环一阵，就把自己绕进那团乱麻里了。

    “这个。”我举起植物根茎做的哨子。

    “哨子？树皮？吃野草？”

    “举个例子而已……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动手能力，我撕开铁易拉罐，割下一小片来，重叠锤打了几下，然后滑进了这个充电口……”

    手环实际上是不需要充电的，它由源石供能，因为功耗低，几乎用到报废也不用担心关机的问题，充电口是为了特别情况做的应急设计，里面也没有电池，只有两个电容。

    “然后手环就向芯片发送了过量的请求，导致出现了特殊的故障判定，随后就进入了恢复模式，在这里可以进行任何操作，因为这时拥有了最高权限，且不会触发警报。”

    “厉害，把我听晕了都，还是你办法多。”星熊赞叹道。

    “鬼把戏而已……”某人不声不响的突然来了一句。

    “真是鬼把戏，这倒没说错，”我点点头，“破解系统和设计系统，当然是设计者更厉害一点，不过这就是我的极限了，毕竟我连大学都没读过，不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嘛。”

    “没出息……”

    “呃，打住。那你现在是准备怎样？我这就通知罗德岛把你带回去？”

    “我觉得我可能都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