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边上，李二陛下正在盯着场中的斗法，聚精会神。

    忽而，身侧传来了一声呼唤。

    “叔父……”

    李二一愣，扭过了头。

    已经多少年了，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称呼。

    面对他的，却是永宁手中扬起的匕首。

    眼中迷惘瞬间褪去，李二反应过来，仓皇之间连忙后退。

    然而多少年不曾战斗，老迈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

    李二脚下一个踉跄，向后跌倒在地。

    瞳孔中，刀尖不断放大。

    “尪娘儿，住手！”

    袁天罡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然而，已经迟了一步。

    嗤——

    血，留了出来。

    匕首，正中李二心脏。

    李婉顺低头，对上了叔父的目光。

    那眼神中，有惊恐，有不解，有怨愤……也有着一丝丝的释然。

    这个早已衰老不堪的男人，张开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吐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沫。

    最终，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瞳孔涣散，彻底没了生机。

    皇帝陛下，死亡！

    “啊……啊……”

    永宁松开匕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呼喊。

    满是鲜血的双手抓住了胸口的衣服，仿佛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明明做到了一直以来想要做到的事情，明明已经杀死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既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没有此间事了的释然？

    胸口好像被开了个洞一样，能感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五官扭曲，口中发出了尖锐不似人声的嘶鸣。

    “大胆刺客，护驾，护驾！”

    四周，终于反应过来的侍卫，举着刀剑一拥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气，冲天而起，直抵苍穹。

    那些靠近的侍卫，全都被吹飞出去，死伤不知。

    祭坛之上。

    “袁老鬼，你难道觉得，老夫会不知道大唐国运这种东西吗？”

    大长老桀桀一笑，开口道：“有此国运在，天魔寂灭大阵根本不可能成功，这只是个幌子罢了！”

    “难道说……”袁天罡似乎想到了什么，骇然开口。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只有李唐王室的血脉，才能承载这份国运。那女娃杀死了唐王，所以如今，这份国运将会归她所有。”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天空中的金龙，发出了一声冲天龙鸣。

    紧接着，从头部开始，金色褪去，化作了如墨般的黑色。

    “这前所未见的魔气……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袁天罡又惊又怒。

    如果只是李婉顺杀死了李二，国运金龙绝不可能出现如此变化。

    “没什么，”大长老张开双臂，神色癫狂至极，“老夫不过是将一枚上古天魔留下的魔种，种在了那女娃体内而已！”

    “如今借着这李唐国运反哺，魔种孵化，天魔……降世！”

    轰轰轰轰轰轰——

    国运金龙彻底化作了漆黑如墨的黑龙，然后直飞而下，自李婉顺的天灵盖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口中的痛苦尖叫，达到了最为顶峰的程度。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自她身体之中，扩散开来。

    长安城中。

    查明回头看了一眼，目露骇然。

    这是……何等恐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