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善恶,肤浅的来说其实与好坏差不多吧。”陈先生毫无美感的大口灌了一口红酒入喉,“当然好坏这样子的评价,拥有着相当的主观性,对吧?比如说,非常著名的列车问题,两条道路上,一条是不会经过列车的轨道,一个遵守规则的孩子在轨道上玩着,而另一条道路上将会有列车经过,六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那上面玩着。”
陈先生停顿了一会,我明白后续他会说什么。自身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列车问题最早起源于19年,菲利帕·福特发表的《堕胎问题和教条双重影响》中,首次提到了列车问题。
这个思想实验,可以追溯到伯纳德·威廉姆斯提出的枪决原住民问题:假设一个植物学家,有天到一个独裁国家中游玩。当地独裁者逮捕了20名无辜的印地安人,以涉嫌叛乱,全部判处死刑。但是这个独裁者提出一个建议,身为客人,如果这个植物学家亲手枪决其中一个印地安人,其他19个人就可以因此被释放。这个植物学家是否应该亲自枪决一位,以拯救其余19人,还是拒绝动手,坐视这20个人都被枪决。
这是这个问题的原型,自此之后不同版本的列车问题应用在伦理学上,“如果说,你手中握着操控杆,只要你愿意拉下去,列车就会行进到只有一个孩子的道路上,你们是否会那么做呢?”原本以为他会等我们说出答案,没想到他像是自问自答般的叙述着,“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拉下操控杆哦~”
“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那六个孩子在我眼里没有活着的必要,轻视生命的人那么就算死了又有何不可能。”陈先生大笑道,“在我眼里这就是我认为的好,遵守规则爱惜生命的人活下来,而那些没有遵守规则的人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
“所以你选择牺牲那六个孩子?”面对他疯狂的回答我想发出质疑声,但无可奈何的是,我却没有办法驳倒他的言论,为了六个人的生命去牺牲一个人,单从数量上来说能被评价为好,但是为此牺牲了一个孩子,而且明明他才是遵循规则的,珍惜生命的孩子,能得到的评价只有坏。
“是啊,华生先生,难道你认为那六个孩子活下来有什么意义吗?你指望接下来的他们去学会珍惜生命,遵守规则吗?”陈先生不解的看着我,对他来说我的疑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许不是救谁的问题,更像是宣判着谁的死刑。
“华生先生,如果你觉得生命是如此的重要,能更影响你对这个问题了答案,认为挽救更多的生命才能够被你称之为善,为好,那么如果说有六个需要器官移植才能存活的患者,你只需要杀一人就能救活六个人,牺牲一个人就能拯救六个人了,这在你的眼里,这难道不是一件善事,好事吗?你会,这么做吗?!”陈先生逼问着。
我没有办法开口,只是觉得,这样去衡量生命的价值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可我也没有办法得到问题的答案,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好坏,我无法做出抉择,只要明白着这一点,我也能明白着在这个问题上我永远会输给已经能够做出抉择的陈先生。
福尔摩斯闭着双眼聆听着我们之间的对话,杰克小姐则是沉默的低着头,四人之间的谈话像是转变为了我和陈先生的辩驳,“也许,即使另一边的轨道没有那个小孩,你也依旧不会拉下操控杆吧。”我冷笑一声,无法给出答案的我,选择变为嘲讽着陈先生疯狂的想法。
“冰果~你说的没错,垃圾可不配拥有着活下去的权利。”面对我的嘲讽,陈先生反而更为的冷静,于此相对的我却更像是滑稽的小丑,无力的想要争辩着那般,“我知道华生先生你想要说什么,无论曾经犯过怎么样的错误,都需要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吧?”
在我们讨论的途中,管家陆续上着菜肴,让我的注意力微微分散在了菜的身上,毕竟晚上还一点都没有进食过,陈先生看出了我的意思,挥手示意着让我可以不必讲究理解,开始用餐。
许久没有说话的姐姐开口和我谈论着,“华生,你的假设确实很有趣,但是还不够最为的贴切,对他来说,他并不是握着操控杆的人,而是那辆夺命的列车。”福尔摩斯微笑着说道,目光始终保持在了我的身上,没有看陈先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