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思考了一会，未来的计划这种正经的事情是他脑内为数不多没有思考过的东西之一。

    「嗯……今后的梦想嘛…我想成为一个普通的日本高中生…比如像是坂本啦，什么卫宫土郎，下条当麻这样的人物。」

    如果说第一个还能靠努力和天赋达到的话，后面两个……嗯。

    痴人说梦！

    「想当普通高中生，是吧？好，」

    辅导员撑着桌子站起来，在玻璃桌面上留下油乎乎残缺不全的掌纹。

    「那我先问问你，咱们这是什么城市？」

    「京都啊。」橘不假思索的答道。

    「好。京都。它叫冬木市吗？」

    「不…」

    「它叫学园都市吗？」

    「不…」

    「好。很好。我们不谈这些，再来谈谈你自己。」辅导员从书架上拿下两本轻小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没收来的还是私人收藏，「你说你，德智体美劳，哪样比得上坂本了？」

    「……」橘没什么可说的，比起漫画和小说里的角色他自知不如。

    「就算不提德智体美劳，玩游戏你比得过桐老爷吗？」

    「……」

    「干啥啥不行，真以为会做梦就能赢？」

    面对辅导员的灵魂发问，橘只能沉默。

    谁都想当爽文男主角，可也得有那实力啊。

    至少得有SSR的出身吧？

    实在没辙，最次最次你也得有S的幸运吧。

    可咱有啥？

    「我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年轻人有想象力是好事，但人不能总是生活在幻想之中吧？都是再过两年就成年的人了，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教导员随手把小说丢到了橘身边，这种心理开导方式要是被校长知道肯定会被撤职的吧。

    「你这种孩子啊，我见多了。我猜你肯定没什么朋友吧？」

    辅导员说的没错，脑回路只能用“清奇”形容的橘在集体里的确是边缘角色。

    虽然橘的情况还没有现实到被霸凌排挤处处针对，但真的能称得上朋友的人还真是一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同学们对他的态度也多是敬而远之，即使是与他交流的时候也多少还会带着一点好奇或怜悯的心态。

    过着家-学校两点一线生活的橘作为一个标准得到了极致的阿宅，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独传说。

    「看来我没猜错吧？」看见橘没有回话，辅导员对自己的猜测显然有些得意。

    「要我说啊，你就是属于那种安于现状随波逐流的不求上进的人。总是整天的想这想那，但自己没实力也没毅力想改变什么…」

    前一句橘觉得辅导员说的有道理，自己的确是安于现状的人。倒也不能说完全是随波逐流，但让橘轻易的就转换性格成为交际大师，没有点外力刺激督促是不可能的。

    至于后一句，一个安于现状的人连想要改变的想法都没有，更别提毅力了。

    「你啊，该不会是那种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的键盘喷子吧？因为在现实中没有朋友也没有家……」

    看着橘呆滞的目光，辅导员也终于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火，没把这句话说完。无意中他已经把自己对年轻人的偏见都趁着机会发泄出来了。

    不过对于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这件事，橘本人似乎并没太放在心上。橘甚至很难理解孤独是什么概念，仿佛来自朋友和家庭的关爱都只不过是黑森林蛋糕上的樱桃般的点缀而已。

    人类是社会动物，对于一个人来说缺少这些情感显然是不正常的。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初中毕业生的橘，面对这件事却显得异常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疾病。

    楼道里响起了校园动画中标志性的铃声，社团活动的时间也到了尾声，是时候回家参与线上社交活动了。

    「咳咳…」辅导员缓和了一下情绪，换了一个话题，「关于你说的，会产生什么问号叹号感叹号的幻觉这件事……」

    「嗯？」唯独面对这个问题橘提起了兴趣。

    「最近不是有越来越多的…对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游戏上瘾的病例，分不清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的…如果你真的有这种幻觉应该去医院检查。」

    辅导员边说着边关上了电脑屏幕上的游戏攻略，装模做样地整理起了手边的档案。

    「我要下班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正经的事要问？」

    橘坐着沉思了一会，决定不再发问：「老师，其实再过两周我就毕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虽然我觉得再来九十一次也在你这得不到什么靠谱的开导，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橘鞠了一躬，正经的样子让辅导员也不好再追究这句话里的火药味。

    辅导员坐在桌上目送橘推门离开，摇头叹气的同时把桌上的杂乱摆放的档案和资料囫囵塞进了旁边的柜子里，同时还不忘小声骂上一句——

    「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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